善善记着皇上的好, 非但在路上说起,回家后也念个不停。
温宜青恨不得捂住耳朵,一句也不听, 偏偏家里的小姑娘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她的身后, 走到哪就跟到哪,跟到哪就说到哪,听得她满脑子全是皇上长皇上短, 一闭眼,脑海里就能浮现起那人的模样。
她不好明着说不是, 到家便叫奶娘拿来一盘子点心,拿吃的堵住小姑娘的嘴。
但今日善善在学堂里吃饱了点心,没有多余的肚子来装。
“娘,你是不是不喜欢听我说皇上叔叔?”善善问她。
温宜青微微抿起唇, 她低下头, 指尖从账本上划过,将那些数目一一记下, 心神却分走一半到另一处。
她应道:“没有。”
善善才不信呢。
她是从娘亲肚子里钻出来的宝宝, 世上最了解的人就是娘亲了。每次娘亲不想搭理她时, 就会是这样,装作在忙着什么事情, 不想与她说话。
只是……
“娘,你为什么不喜欢皇上叔叔?”善善不解:“皇上叔叔帮过我好多次,他是个大好人, 你不是总跟我说, 有恩必谢, 有债必偿, 我欠他好多谢谢没说呢。”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非要说出个长短来吗。”
善善低落地“哦”了一声,小小声地说:“可我还挺喜欢皇上叔叔的。”
温宜青动作一顿。
面前的账目再也看不下去,她索性将账簿合上,转身伸出手,善善就屁颠屁颠扑到了她的怀里。
她搂着软绵绵的小姑娘:“你喜欢他?”
善善重重点头:“是啊!”
“他有什么好的?”温宜青心中五味杂陈,“他这人又不会说好听话,又无趣,连太子都比你大那么多,你连面也没见过几回,你喜欢他做什么?”
善善听得一愣一愣的。
“……可我又不是找后爹爹。”善善小心翼翼地说:“太子哥哥多大,和我有什么关系?”
温宜青:“……”
她的手一松,小姑娘便哧溜从她的怀里滑了下去。善善落到地上,脚踩在坚实的地面,茫然地抬头看去,就见娘亲又转过身,重新翻开了面前的账本。
她困惑地挠了挠脑袋。
“善善。”
“什么?”
“你去外头看看,石头回来了没有。”
“石头哥哥去了嘉和家,要晚上才回来呢。”
温宜青语气淡淡的:“那你就去厨房说一声,晚上多做两道菜,挑你喜欢的。”
家里的下人那么多,轮不到她来说,但善善不疑有它,乐颠颠地跑了出去。
……
虽然不明白娘亲为什么不喜欢提皇上,但善善是娘亲的乖乖善善,知道娘亲不喜欢,之后就一句也不提了。
她在心里记着皇上帮过她的好,比起这个,她的小脑袋瓜里还记着另一件更重要的事。
这日。
下午放课后,善善坐上家里来接人的马车,她从小窗里露出脑袋,挥手与其他小朋友告别。马车没有往家中的方向开,而是绕了一圈,去往京城里最繁华的闹市。
马车在一间食楼门前停稳,善善迫不及待地下了马车。
“车夫叔叔,你等我一会儿。”
车夫点头应下。
这是京城里最出名的食楼,味道是数一数二的好,听说大厨还是宫中出来的御厨,宾客络绎不绝,还未到饭点,大堂就已经坐满了人。善善一进去,便有伙计热心地上前来招待。
伙计带着笑脸,没有因为顾客年纪小而轻视她:“这位小姐,今日想要吃点什么?”
“我不是来吃饭的。”善善仰头问:“我听说你们这儿能订生辰宴,是吗?”
伙计道:“是有。”
善善从自己的小金鱼钱袋里掏出一锭银子:“那我要定个五月十三的。”
“这……”伙计为难:“这不太行。”
善善愣了一下:“你刚才不是说能订的吗?”
“订是能订,只是五月十三这个日子早就被人订走。”伙计道:“小姐有所不知,我们食楼的生意好,预约早就已经排到了七月。您若是定七月十三,那倒还来得及。”
七月十三?那怎么来得及!
这些日子,娘亲看起来不太高兴,每次她心里头难过时,只要吃好吃的东西就能高兴起来。五月十三是娘亲的生辰,善善在学堂里找了好多人打听,才从小朋友们的口中打听出这间食楼。她想要给娘亲安排一个惊喜,让娘亲高兴一下,一放学就直奔这儿来了。
京城里最出名的食楼,价钱当然不同一般,善善一时没有那么多银子,也不好向娘亲要,还是问其它同窗借的,每个人都写了一张借条过去。她还是头一回找人借钱呢!
善善眼巴巴地看着他:“我家人很少的,不用做很多菜,就分几个,不,一个,只要一个厨子,这也不行吗?”
“这位小姐,就别为难小的了。”伙计说:“我们食楼只担心人手不够用,从来不嫌人多的。五月十三,那是给高府摆筵席,万万不可能分出来的。”
善善又求了几回,可伙计还是没松口,只能应了。
她垂头丧气地走出去,跨出门槛,看到门口有块小石子,顺脚便踢了一下。
小石头骨碌碌滚出去,善善的目光下意识追过去,就见那块小石头撞到了一个大人的身上,她吓了一跳,连忙说:“对不起!”
“无碍。”
声音低沉,十分耳熟。
善善抬头看去,看到了一个身姿挺拔,剑眉星目,俊美无俦的男人。
她眼睛一亮,高兴地喊道:“皇……唔!”
一句称呼还没喊出口,就被男人耳疾手快地捂住嘴巴。善善眨了眨眼,圆溜溜的眼睛不解地看着他:“唔?”
边谌无奈:“不要让其他人知道我的身份。”
噢!善善懂了!
她以前听云城的说书人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