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的天空蓝得沁人心扉,城市还是城市,从荒原吹来的风分外清新。
时渊靠着阳台边,看了很久很久,才说:“陆听寒,我们走吧。”
他们最后去的地方是步行街。
这曾是拾穗城最繁华的地段,工人们挥汗如雨,孩子追逐打闹,小商贩在叫卖罐头、衣衫、小吃和各种杂物。
时渊刚进城,陆听寒就带他来了这里。时渊牵着他的袖口走在街头,第一次见到众生百态,吃到了很好吃的烤肠和牛肉面。
那时候的时渊觉得,夜晚漫漫,这条街长到怎么也走不完。如今再踏上这条街,四下无人,花草茂盛生长,他们走走停停,不知不觉间已走到街道尽头。
时渊说:“陆听寒,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陆听寒:“什么?”
“当初我应该多吃几根烤肠的。”时渊说,“那么贵,反正有你请客。”
陆听寒笑了。
接下来的数个小时,他们走遍城中。
时渊努力爬上废墟,想摘一朵漂亮的花,结果刚爬上去就闻到一股恶臭——那大臭花威力十足,害得他尾巴都打结了,过了足足20分钟还在打喷嚏。
再然后他们去到地下避难所,看到熟悉的三角形结构。时渊晃荡了一圈,找到了自己待过的房间,墙壁角落有一行刀刻的小字:【世界美好,我们向死而生】
出去避难所,空气分外清新。他们走过街巷,到了一条主干道,这里正是人们向陆听寒献出花海的地方。
“我喜欢这里!”时渊说,“当时我站在人群里看你,雪见花海真的很好看。”他想了想,“后来,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陆听寒凯旋的车队开远了,时渊走在巷子里,准备回家。没想到陆听寒出现在身后,叫了他的名字,揽着他走在街头——陆听寒戴了黑口罩,帽檐压得很低,没有人能认出他。他们走入了霞光与万千人潮中。
陆听寒笑着回答:“我也不清楚。我就是知道你在那里,从来都是这样。”
“好吧。”时渊很高兴,“你每次都能找到我!”
陆听寒摸了摸他的脑袋,眼中满是笑意。
再欢快的旅程总会结束,大街小巷都走过了,也到了分别时刻,他们离开拾穗城。
陆听寒问时渊还有没有想去的地方。时渊想了想,说:“要不然我们去监视塔看一看吧。”
陆听寒答应下来,飞行器直直朝着0号深渊的监视塔飞去。
路途遥远,时渊趴在桌上睡了一觉,梦中似乎有人轻轻摸过他的鬓角。
他醒来后凑到窗边,看到了黑色的深渊监视塔,它孤零零地站在荒原上,旁边是一望无际的柏树林。
这对于两人来讲,都是再熟悉不过的地方。
飞行器停在塔下。时渊跟着陆听寒经过简单的防御措施,打开塔门,一路向上走。塔顶视野开阔,荒原和柏树林尽收眼下,唯有曾经是深渊的地方空荡荡的。
时渊第一次来到监视者的小屋,家具还在,床铺、桌子、厨房、通讯设备和紧急求救设备……屋子窄小,但如果只有一两个人住,倒也称得上舒适。
时渊:“哇!你一直待在这间屋子吗!”
“对。”陆听寒拿起桌上的两个小木质雕塑,“之前讲过,苏老师让我来的条件是继续参与指挥——你毕竟是个很安静的深渊,我要做的事情不多。平时我用光脑指挥战斗,每四到六个月会回城几周,处理事务,然后再回来。”
这些事情,时渊都听陆听寒讲过的。
他说:“噢……你手上拿的东西是什么?”
“我拿军刀刻的。”陆听寒把雕塑给他看,“有几天不想画速写,就试了点新东西。”
“你还会雕刻呀。”时渊接过来,看到了两只活灵活现的怪物,一只是松鼠与兔子的结合体,龇牙咧嘴,另一只还是松鼠与兔子的结合体,龇牙咧嘴。
时渊说:“哇你好厉害啊,把这个、嗯、这个松鼠和兔子刻得真好。”
“什么松鼠和兔子?”陆听寒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那是鲸鱼和狼。”
时渊:???
他看着手中两个雕塑,久久沉思。即使是他都明白,这两种东西间没有一点点的联系。
他真诚说:“陆听寒,你真的不擅长除了速写以外的所有艺术。”
“是么。”陆听寒明显不信,就像他不相信他拉的小提琴很难听,“我觉得我刻得还挺好。”
时渊又在屋内走了几圈,想找点有趣的东西。陆听寒走的时候清空了房间,但这是他生活了多年的地方,再怎么样都会有痕迹,比如桌上的划痕,角落的几本旧书,遗落在床底的黄铜子弹。时渊想象着,18岁的陆听寒如何来到这里,又如何与孤独共处了十年。
他还发现了一个巨大的望远镜,构架精密,正正好对着荒原。
他问:“这是什么?”
陆听寒:“……”
陆听寒咳嗽两声:“这是观察深渊用的。”
时渊:?
时渊:?!
他盯着那足有两人高的望远镜,耳朵慢慢地、慢慢地变红了。
他说:“呀!这也太流氓了!”他又讲,“……你还在速写上画了那么多张我!”
对时渊来讲,这是无异于被人类高强度无死角偷窥、画裸.照的变态行为了。
陆听寒又咳嗽两声:“谁知道你能成精呢?”
时渊愤愤不平了好一会,又被床头的收音机吸引目光。
陆听寒刚好岔开话题,解释:“有时候我会听广播。”
“有音乐吗?”时渊问。
他能想象出,以前陆听寒靠在床头看书,广播声当背景音,翻过了一页页。
“有。”陆听寒开始捣鼓收音机,又回去飞行器上,拿了便携能源过来。
一番折腾,收音机终于亮起来了,一排广播电台出现了,如今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