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虫翅膀。
夜晚将近,终端再次发出警报,狼爪催促道:“队长,快走吧,太阳就要落山了。有什么东西带回去给关教授研究,我们这大眼瞪小眼也看不出个名堂呀!”
邢毅峰却没动。
他依旧看着翅膀,缓缓开口:“这个黑色的东西是什么?”
“啊?”狼爪没听清。
邢毅峰轻声说:“这个黑色的,是什么?”
下一秒,他竟然摘下了隔离用的手套!
这是执行任务中决不允许发生的事情。几人一惊,都要阻拦邢毅峰。可邢毅峰已碰到了紫灯虫的翅膀!
——贴在翅膀上的、微不可察的黑色结晶在他的指尖破碎。
它看起来美丽、通透又无害,消失在风中,没留下半点痕迹。
“队长!”狼爪把邢毅峰手中的翅膀打掉,“你在干什么?!!”
邢毅峰看着手中。
某种迷茫又着迷的神情,浮现在他脸上。他的目光飘去了很远的地方,听不见队友们的呼唤,喃喃道:“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好像看到了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鹿角问他。
“……时间。”邢毅峰说,“永远不会终结的时间,在那里死亡和新生头尾相连。所有的星星围绕着我,它们永恒燃烧。”
鹿角:“……”
鹿角:“队长,实不相瞒,我昨天躺下脸埋进你的臭袜子堆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
狼爪:“确实,太臭太上头了。”
邢毅丰轻声道:“等新生到来,我将是最完美的造物。”
“那得先去治治你的脚。”狼爪说。
他和鹿角对了个眼色,干脆利落地往邢毅峰脖子上扎了根镇定剂,然后扛着昏迷不醒的邢毅峰,高呼:“需要支援!!”
……
此后的大半个月,城里时不时有警报响起。
大部分的时候都是低级警报,人们躲在室内等待警报结束,有时候是半小时,有时候是两三个小时,最长有一整天。
偶然有高级警报,时渊就跟着人们躲在避难所。
只要不是I级警告,他们就没必要长时间住在避难所,往往两三天就出来了。
时渊听到人们在谈论那天的事情。
“……那是联盟的天基武器‘虹剑’,”和他同一间房的中年男人兴奋地说道,“你懂吗,它是那种激光武器,由天基激光卫星发射的。上一次用‘虹剑’都是11年前的事情了。”
时渊在陆听寒的书里见过这些词,但他不太明白。
他问:“很厉害吗?”
“那是当然!”男人更兴奋了,“小功率激光可以精确打击个体,狙杀一个人简直是轻轻松松,大功率激光能摧毁一大片区域——比如说前哨站。除了‘虹剑’,还有动能武器‘重锤’,‘重锤’用的弹体是大质量钨棒和钛棒,能从太空坠落,穿过大气燃烧阶段砸向地面,那威力就和小陨石一样……你见过陨石吧?”
时渊摇头。
“总之威力很大,‘重锤’有10倍音速那么快,能把整个拾穗城摧毁,留下个巨坑。”男人说,“这是我认为最伟大的军事武器。”
时渊想了一会:“那为什么不用它们去对付怪物呢?”
这回,男人脸上有几分尴尬:“额,因为、因为……它们是一次性的。”他顿了一下,“这些武器都在外太空,需要装填和维护,我们已经没办法去太空了,所以用一次少一次。”
时渊又问:“为什么没办法去了?”
“去外太空要火箭。”男人回答,“47年前,联盟最后的宇航基地沦陷了,从此我们再也逃不出地面了。”
他是个军迷,谈起天基武器兴奋得不行,被时渊问了这两句,情绪顿时低落,别过头不说话了。
时渊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可他只是想知道答案。
他看了新闻,又向其他人打听,知道那天是东南前哨站被摧毁了。
当时,大量怪物突袭哨站,防线彻底崩溃,所有人向外撤离。而陆听寒当机立断启用了‘虹剑’,将整个哨站摧毁。
耗费无数人心血建成的哨站没了,但那群怪物也死了,不然按照它们的势头,会势不可挡地闯入城内。
等警报结束,时渊重回地面。
他呼吸新鲜空气,望向夜空。
据说,那里有名为“人造卫星”的巨大航天器,它环绕星球运行,终日不休,俯瞰众生百态。
他问那个军迷男人:“天基武器还能用多少次?”
“不知道。”男人耷拉着眼睛,“可能三四次,可能一两次吧,军方没给出过答案。”
时渊独自回了家。
陆听寒依旧没回来,最后一条短信停留在昨天,写着:【战况不定,注意安全】
时渊在床上抱着枕头,打了几个滚,还是蔫蔫的。
他已经好多天没得到凝视了,很孤单,又给陆听寒发短信:【你要快点回来呀】
隔了很久,陆听寒回复他:【好】
舞台剧演出再次暂停,时渊又开始在食物分配处工作。
过了几天,他听说特蕾西又住院了。
她病得比以往都重,时渊去到医院,她紧闭着双眼,脸色惨白,好几个仪器连在她身上。
时渊坐在床边,抬头看,滴管中的药液一滴滴坠下,从输液瓶顺着软管流进体内,像是透明的血。特蕾西的呼吸很浅,浅到他觉得只要输液停下,她就会死去。
像一只小猫一样,安静地死去。
时渊想起,夏舫手中那朵枯萎的玫瑰。
沃尔夫冈一直陪着特蕾西,胡子拉碴,黑眼圈浓重。战争时期人力不够,请不到护工,他只能自己守着。
他和时渊说:“医生说,还要继续观察情况,不能放松。”
时渊提出帮沃尔夫冈守一晚的夜,让他回家休息,自己陪在特蕾西身边。沃尔夫冈同意了。
深夜的医院并不安静,同病房的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