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只不过分量不同。时渊拿到了土豆泥、水煮西兰花、番茄意粉和盒装牛奶,味道都不错。
时渊咬着吸管问:“陆听寒,我有一天能和你一样聪明吗?”
陆听寒挑了一下眉,似乎没想到他会问这问题,回答道:“说不定。而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
吃过午饭,陆听寒让时渊随便走一走,自己去见了玛莎和其他教职工。等他开完会出来,却找不到时渊了。
左右张望一圈,走到室外,他看到时渊在榕树下被孩子们团团包围。时渊手足无措,看到他像看到救星,立马向他走来——
孩子们不同意,一个个大笑着往他身上扑,喊着哥哥哥哥陪我们玩!
于是,陆听寒眼睁睁看着时渊奋力向他走来,身上的孩子却越挂越多,越挂越多,最后他像艘不堪重负的木船,逐渐沉没,柔软又缓慢地倒下,被一堆孩子淹没了。
陆听寒:“……”
陆听寒上前几步,精准地抓住时渊的恶魔角,往外一提,抖了抖,抖掉了五六个孩子,再把时渊平平稳稳地放在地上。
时渊尾巴尖都蜷成一团了,躲在他身后:“这里太可怕了!”
人类幼崽没有成年人那么可怕,但胜在数量多,胜在太热情,还是把他吓到了。时渊靠着陆听寒,终于摆脱了恐怖的孩子堆。
他们站在沙地旁,秋千被风吹得作响,那群孩子不知道又找到了什么,笑作一团。
时渊要了摸摸,才算是冷静下来了。
他和陆听寒说:“等你的时候我想了一下,我也没有长处啊。虽然程先生总是夸我,但我演戏挺费劲的,说不上天分。”
“不,你有。”陆听寒说。
时渊愣了下:“是什么呀?”
陆听寒笑了,没答话,捏了一把时渊的脸。
时渊:?
他没懂这是什么回答,尾巴困惑地弯出了一个问号。
他们离开了福利院。
时渊在车上往后看,孩童笑声和彩色涂鸦的卡通墙摇晃着远去,白色建筑被一栋栋老房子遮住,彻底看不到了。
“现在我们去哪里?”他问陆听寒。
“南平公墓。”陆听寒回答。
公墓并不远,离福利院也就20分钟的车程。
时渊第一次见到人类的墓地,白色墓碑成阶梯状排布,一望无际。
刚从福利院离开,道别了那些年幼的面孔,又立马来到埋葬之地,由生至死,落差分明。
为了打理方便、节省占地面积,每一处坟墓都埋葬了10人,名字刻在墓碑上。他们有些是一家人,有些生前毫不相关,最终都安安静静地沉睡于此,与世无争。对于他们来说,漫长而苦难的征途已然结束,而对前来悼亡的生者,这里埋葬着过去,都曾是心头明晃晃的挚爱。
时渊跟着陆听寒,陆听寒抱着一束白菊花,两人穿过错落的墓碑,来到了最西边一处僻静的独立墓园。
这里都是军官之墓,许多墓前已摆上鲜花,都很干净,大概有人专门过来打扫。
陆听寒在一座纯白墓碑前蹲下,放下花束。
时渊看到墓碑上写着:
【慈父陆准(2172-2224)
慈母虞轻眉(2179-2232)】
生平简介上写了,陆准是联盟陆军上校,虞轻眉是科学院副院士。
这两个名字都耳熟,时渊无意间听到过很多次,大抵是妇孺皆知那个级别的了。
墓碑上有照片,男人英俊女人貌美,很是般配。他们的生平密密麻麻,功勋耀眼。
陆听寒默不作声,在墓前站了一会。他没太多表情,看不出悲切或者怀念,仿佛在看与自己无关的人,礼貌,克制,却仅此而已了。
随后,他和时渊说:“走吧。”
他们回到大路,沿路错落的树影落在身上。
陆听寒说:“我母亲是因病去世的,今天是她的忌日。”
“噢……”时渊想不出安慰的话,只能学其他人类的说法,“节哀。”
陆听寒接着说:“她主攻感染生物方向,为深渊感染特征的研究做出了很大的贡献,也参与了抑制剂的研发和改良。可惜她没能完成她最后的研究,是关于0号深渊的。”
这一下猝不及防,时渊整个人僵住了。
空气仿佛凝固住,他问:“……她研究出了什么?”
陆听寒回答:“那个研究刚刚起步,还停留在假说阶段,没有结论也没有价值,她死后项目就被叫停了。”他顿了一下,补充道,“0号深渊消失过后,有很多人再提起这个项目,说既然一个深渊能消失,那其他深渊是不是也可以?”
0号深渊的消失,曾引起了轩然大波。
有人相信那是世界的希望,有人觉得那是噩梦的征兆,众说纷纭,没有一个定论。
联盟介入调查0号深渊的消失,足足一年过去,人力物力都花了,毫无结果。
整件事情太虚无缥缈了,像是没有尽头,也不会有答案。
深渊就是消失了。
没有征兆、非常任性地消失了。
资源紧缺,联盟无法在一个没有头绪的项目上继续高强度地投入,只能拉长战线、降低成本。
如今,依旧有研究0号深渊的项目,只不过它已不是重点。
一切渐渐归于平静,人们接受了这一事实,期待着其他深渊的消失。
陆听寒讲:“他们都说,等深渊消失了一切都能重归正轨,他们也能回到自己的家乡了。”
要是深渊消失了……
福利院会比现在空荡,墓园的墓碑也起得少了吧。没有战争,没有避难所,也不再有一场场死别,天下兴荣,万物春生。
时渊走神了,脚步越来越慢。
陆听寒步子本来就大,拉开了好几步的距离,回头:“时渊?”
“哎!”时渊才反应过来,加快步伐,跟上来,只不过没一会儿又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