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声。
这是无声的拒绝。
拒绝自己的靠近,拒绝解释,拒绝和自己相见。
自己该离开。
就应该像月野宙希望的那样立刻离开,从月野宙的生活里离开,彻底消失,拒绝再次见面。
可自己真的甘心吗?
不甘心。
也不应该。
诸伏景光静静站在原地,过了好久,这才抬脚,准备后退离开房间。
既然现在不愿意见到自己,那么以后再找机会
也许现在并不是一个合适的见面时间。
不应该。
这不应该。
自己不应该冒失,立刻离开,等一个更合适的时间再谈这件事,甚至——
砰!
他眼前一黑,只觉得一阵大力从面前传来,一道身影不知何时来到了眼前。
明明经历过数年的特殊培训,可是在月野宙面前,他依旧毫无反击之力地被击中了肚子,整个人向前蜷缩了起来,身体在这些年的训练下下意识寻找着反击的机会,可月野宙根本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这一下膝撞毫无收敛,诸伏景光只觉得剧痛,整个人天翻地覆,被压在了地上,月野宙的膝盖压在自己的后背,那双冰凉的手像铁钳似的箍着手腕,反剪在背后。
只有月野宙能做到。
诸伏景光脸贴着酒店地板上铺着的廉价地毯上,短硬的化纤毛把他的脸磨得生疼,可这种细微的刺痛却无法让诸伏景光转移注意力。
他的所有情绪和感知都留在了背后。
月野宙的身上。
长至腰际的银白色长发因为月野宙的动作垂了下来,有一小部分碰到了身下人的脸颊和脖子,痒得厉害,洗发水的香味涌进鼻腔。而属于月野宙的那双浅色的澄澈眸子里全是警惕和提防,唯独看不到诸伏景光想看到的东西。
自己当初对阿宙做了那么过分的事,还误会了他那么久,阿宙应该是恨自己的。
可是,为什么他没能看到恨呢?
这个认知让诸伏景光整个人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想要从月野宙眼里找到自己想看到的情绪。
“你是谁?”月野宙的声音极冷,在初冬的夜里也寒冷刺骨,声音里除了疑惑之外还有一丝威胁。
他看着诸伏景光的眼神里没有一丝惊讶和仇恨,甚至连激动都没有,就是单纯地看着陌生人,一个想要袭击自己的陌生人。
诸伏景光怔怔地望着月野宙,半天没能说出一句话,而月野宙的回答则是又加了几分力道,“说话。”
直到这时,诸伏景光这才张了张嘴。
明明之前已经预想过了好几个可能,想好了见到月野宙的时候自己要说什么,可真的见到月野宙之后,自己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阿宙这是拒绝?
自己说的每一句话好像都是在狡辩,都是在加深对阿宙的伤害。
他要怎么说呢?
对不起?
可是对不起有用吗?能改变这一切吗?
不能。
“我……”诸伏景光终于开口。
他看到月野宙这个反应,其实已经明白月野宙不想接受自己的道歉了,他对自己的态度就是对陌生人的态度,毫无特殊之处。
诸伏景光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格外沙哑,从胸口蔓延而上的淡淡酸涩让他缓了几秒之后才说出剩下的话。
“过来看看。”
这个借口可笑极了,但到了这个时候只能说出这些话。
月野宙的表情似乎有一些疑惑,似乎没想明白诸伏景光为什么会这么说,只是压低了身子,凑得更近了些:“你不是晚上那个在大厅里的人么?”
诸伏景光迟疑着点头,“是我。”
“所以呢,你半夜来我房间是为了什么?”月野宙虽然这么说,可他手上却没有放松,依旧压制着诸伏景光,没有松过一丝一毫。
“……你不认识我了吗?”诸伏景光问道。
“我该认识你?”月野宙反问道。
我该认识你?
是这样吗?
诸伏景光咽了一口,他的胳膊被反剪背后,因为供血不足已经开始发麻了,后背压着的重量也绝对不轻,可诸伏景光却没有反抗的意思,只是手指抽动了几下,最后又松开。
阿宙眼里的陌生不似作假,就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就连钳制自己的手和动作也丝毫不留情面。
可这如果放在以前,阿宙在和自己切磋的时候绝对不会下这么重的手,只会点到为止,如果不小心下手重了还会自责自己没有控制住。
就算是他们决裂的那个晚上也没有——
他就是拒绝和自己相认。
也是,这太正常了,哪怕是诸伏景光自己设身处地地想一想,如果是自己遭遇了月野宙所经历的那一切也会拒绝和他相认。
月野宙将对方的一切反应都看在眼里,歪了歪头,将因为姿势原因滑到眼前挡住视线的头发別到一边,“不说的话我就报警了,让警察来处理。”
“等下!”诸伏景光赶紧开口,“请不要报警。”
如果警察来,那这件事可就解释不清楚了。
诸伏景光一时间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笑,但从月野宙口中听到警察这个词的时候他只是摇头。
明明阿宙他应该对警察失望的,可现在阿宙竟然还能提起报警。
是还对警察抱有好感依旧信任警察么?
“那就说你为什么要在半夜来我的房间,总不能是来偷东西的。”月野宙又问道。
“不是,我……”诸伏景光愣了一下。
他不知道该如何介绍自己的身份。
故友?
月野宙都摆明了不愿意见自己,承认自己,现在甚至还以陌生人的身份和自己交涉。
摆明了是不愿意和自己再扯上关系。
“我只是……觉得你和我的一个朋友很像,所以没忍住,抱歉。”诸伏景光犹豫了一下才说出这个借口,哪怕这个借口十分拙劣,根本无法让人相信。
月野宙狐疑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