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舒觉罗氏叫她这一唤, 也情不自禁的红了眼眶,泪水涟涟。
她还以这辈子都不能再相见了, 谁料皇上乞怜, 终于叫她等到了这个机会,让她们母女再会。
可没见到的时候只有想念,如今真见到了, 她只一个念头, 孩子瘦了,受苦了……
母女俩就这样互相对望着流泪, 眼看着越流越多,旁边的人坐不住了, 巴雅拉氏拍了拍舒舒觉罗氏的手, 带着她一起屈膝行礼。
蓁蓁哪能叫生母当真行礼,连忙赶过去,将她们扶起。
“额娘折煞我了, 快快请起~到殿内说话吧。”
入殿后, 巴雅拉氏打量着眼前的装横和布置, 暗道果真天家富贵,处处彰显着气派, 看来塞林说得没错,三丫头在宫中的日子过得还算舒心。
而舒舒觉罗氏只扫了一眼,随后便将注意力放在自个女儿身上。
“蓁蓁,你瘦了。”
虽说怀孕后肚子大了,可四肢纤纤, 反倒瞧着更让人担心。
蓁蓁瞧见她眸中的担忧和疼惜, 心头又是一暖, 拍着她的手安抚道:“女儿这是长高了抽条了, 您才会觉得瘦了。其实皇上待我挺好的,您别总担心我,我瞧着您才是瘦了、憔悴了…”
舒舒觉罗氏不好意思的笑笑,“额娘这是老了…”
“额娘不老。”蓁蓁将视线落到旁边的法喀上,笑道:“法喀如今瞧着可算是个壮小伙,下巴长出了胡茬,肩膀也更加宽阔,以后这个家可就要靠你来支撑了。”
“三姐放心,弟弟会努力的。”
他一开口,蓁蓁就发现他的声音比从前更为低沉。
“连声音都变了,可见真是个大人了。”
巴雅拉氏放下手中的茶盏,看着法喀打趣道:“可不就是大人嘛,该到了说亲的时候。
前些日子,院试的成绩出来,法喀考上了秀才,前途大好着呢。顿时,许多有姑娘的人家都来跟我打听这孩子的婚事,想要跟咱们联姻。
我同这小子提了一嘴,谁料他一概不理会,不愿意成亲,今日见到娘娘了,您可要劝劝他呀。”
“法喀果真考上秀才了?”蓁蓁十分惊喜。
法喀有些羞赧又有些骄傲的点点头,“侥幸考上。”
蓁蓁不赞同他的话,“什么叫侥幸,难道不是你靠着真才实学一门一门考上去的?你就是货真价实的秀才公,可别自谦,省得叫人以为你心虚。”
“咱家的读书人有了功名,那些人可不能再说咱家是大老粗了。阿姐一定要好好奖赏你。”
蓁蓁叫人库房取东西,忽然想起巴雅拉氏说的话,不由得问道:“刚刚嫡额娘说的亲事是怎么个情况?你如今也有十七了,确实到了说亲的年纪,怎的不愿?”
蓁蓁心下起疑,莫非法喀是叫京城那些坏胚子给带坏了?
法喀见她眼神犀利,似有怀疑,连忙否认。
“阿姐,我并非不愿成亲,只是不想在这个时候分心。
我瞧着朝廷清剿三藩的战事越发顺利,只怕不久就能完全平定了,战事彻底结束。如此荣耀,皇上估计是要开恩科的。我不想再苦等几年,若明年有了恩科,势必要下场一试的。
时间如此短,我须得清心苦读,不然只怕名落孙山。”
原是如此。
蓁蓁眼含赞赏,“好志气!你能有如此向上之心,我和额娘都为你感到骄傲。说亲的事就缓缓罢,优秀的男儿不缺好姑娘。”
巴雅拉氏附和道:“对,是这个理儿!”
“不过你也别忘了锻炼身子,我听说考举人得在考棚里住上三天三夜,里头没有被子、也没热饭热菜,就靠几根蜡烛取暖。有的人身子弱,是被抬出考场的呢。”
她是当家主母,平日里交际多,自然知道一些官宦人家的孩子科考经历。
她想了想又道,“要我说,你在官学里可别一根筋的读死书,得多结交一些年长的师兄们,问问他们的应考经验,少走些弯路。”
还有就是听听那些落榜学子的心里话,给法喀做做铺垫。
先前她赴宴听到一少年神童,考秀才时得了小三元,考举人却屡试不中,最后跳河自杀了。
实在叫人唏嘘,她与法喀并无怨仇,顺道提醒两句还是应该的,到底是一家人,法喀出息了,与她的亲儿女也是有益的。
法喀知晓嫡母这话并无恶意,慎重的点头,“多谢嫡额娘提点,法喀铭记于心。”
“嗯。”
舒舒觉罗氏一直握着女儿的手,含笑听着儿女们闲谈,见儿子的事情说完了,便开始赶他。
“法喀,你去院子里转转,我跟你姐姐说会儿话。”
法喀不乐意,两年了才见到这么一回,多不容易啊,额娘怎么还赶他走呢?
巴雅拉氏猜到她们娘俩许是有紧要话说,识趣起身,“我瞧着这院里的柿子长得可真好,竟有些馋了,叫人摘几个下来,不碍事吧?”
蓁蓁笑道:“无妨的,嫡额娘随意取用。”
巴雅拉氏便抬脚往外走,忽地回头看了一眼法喀,“法喀可愿来帮我一下?”
“去吧。”舒舒觉罗氏推了他一下。
法喀这下算是意会了,便跟着出去。
屋内只剩下母女俩。
舒舒觉罗氏解下一个荷包递给她,“前两日宫中来了太监,说要接我们进来给你贺寿,我使了银钱打听到消息,才晓得你怀孕了。
这女子怀孕向来都是个辛苦的事儿,寻常人家里,姑娘怀孕了,亲娘倒是能亲自过去提点看顾的,可你在宫里,额娘也进不来,照顾不到你。
但额娘生养了你们姐弟三个,又都平平安安长大,还是有些心得体会的,都写在了这册子里,你得空了就瞧瞧。额娘是不会害你的。”
蓁蓁粗略的扫了一眼册子,里头有怀孕初期、中期、后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