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就无情无义,我哥哥莽古尔泰也是被他所害,此生若不报此仇,我怎么对得起死去的额娘和哥哥!”
任凭她怎么说,娜木钟完全不显露出好奇心,不多问一句,仍旧自顾自痛哭,
“与我同来的诸位姐妹们都有了好归宿,唯独我只能嫁给不在旗的贝勒,儿子也不能再回察哈尔,我原本也是林丹汗的大妃,手中也有些人马,大汗怎能如此轻视于我……”
听她说到手中有人马,或许可以为己所用,哈达公主连忙劝道,
“你改嫁的是父汗最小的儿子费扬果,他是咱们自己人,你嫁过去正方便咱们姐妹筹谋,是好归宿,三姐必定让他好好待你。”
娜木钟眼中精光微微一闪,费扬果果然在其中有所牵扯,不过她表面丝毫不显,仍然掩面痛哭,由着哈达公主继续劝自己趁机谋反。
估摸着被劝的也差不多了,她适时流露出犹豫,
“可是,我这点兵马怎能抵挡八旗精锐,咱们毫无胜算。”
哈达公主连忙亮明底牌,
“我如今手握正蓝旗,所有人马都听我调遣,皇太极好围猎,秋季是最好的时节,只消再等两个月,咱们等到他下次出城围猎之时,便杀进汗宫,用海兰珠和八阿哥威胁他,他极爱那来自科尔沁的女人,有海兰珠在,不愁他不就范!”
说到此处,哈达公主自己也觉快意,眼中流露出疯狂,狠狠捏紧拳头,
“我非要让皇太极也尝尝痛失所爱的滋味,让他下去亲自给哥哥赔罪!”
……
这女人确实是疯了,这是与哈达公主谈到天黑才离开公主府的娜木钟的感受。
以哈达公主的性子,若是个男儿,必然也是性情暴戾之徒,处事果决,性情勇敢,却是个蠢人,一个残暴的蠢人。
想必她在盛京城中已经多方游说,却响应者寥寥,急于抓住自己这个同盟者,她稍加引诱,便将计划合盘托出,若换作娜木钟,不到最后行动的时刻,绝不会透露自己的半点计划。
马车冒着雨回返汗宫,娜木钟在轿厢上轻轻敲了两声,外面很快传来同样的敲击声回应,她压低声音,
“将方才在公主府莽古济所说的计划即刻报于大汗,不可错漏半个字。”
·
傍晚时分风云突变,夏天的雨总是来的如此毫无征兆。
皇太极刚从书房出来,便看见从北方乌沉沉的天色已经压了过来,风渐渐的带了一丝凉意,他疾步往后宫去,转过去往关雎宫最后一道弯,正好落下了第一滴雨水。
皇太极脚步不停,和旁边跟着的长庆炫耀,
“你看,孤的时辰掐得可真合适,人到了,雨也下起来了。”
长庆:“……是是是,大汗急得出书房前都等不及奴才找一把伞。”
皇太极:“……”
暑热中落下的雨都是温热的,砸在地上豆大一块湿痕,带起一股呛人的泥土味,海兰珠撑着伞从里面迎出来。
皇太极看见女子的身影先是一愣,紧接着就是心里一紧,转而对着长庆佯装怒道,
“就你话多,快滚!”
这话听起来既像骂他,又像真心的,一抬头看见福晋的身影,长庆瞬间福至心灵。
他立刻停住脚步,
“喳,奴才这就滚,明早雨停了再去请您,雨不停就不去。”
说完不待皇太极踹他,转身朝着旁边最近的值房跑了。
这回确实是长庆着急了,不必跑也行,有海兰珠在,皇太极哪里还顾得上他。
皇太极立刻快走几步接过雨伞,却有些憋屈的没叫那伞举起太高,低着头揽过海兰珠的肩膀,似乎要将她整个人藏进怀里,
“兰儿怎么出来了,这场雨来得急,万一淋雨受凉了可怎么好。”
海兰珠轻轻挠了挠他握着自己的掌心,弯起唇角,
“我又不是泥糊的,叫雨水一冲就没了,大汗也太小心了些。”
这些年海兰珠的身体确实好了许多,但还是不敢轻易放松,皇太极没再说什么,只是握住了她捣乱的手指,两人同撑一把伞,牵着手回到了关雎宫里。
今日平安不在,正好可以依偎着赏雨,雨景别有意趣,更是难得的好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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