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收后就可以种玉米了, 关外的麦子比关内收得晚,玉米收获也要控制在下冻之前,种两种作物的间隔便没那么长了。
平安这次去农署看菜的时间比较久, 某天闲得无聊去外面的农田里转了转,突然发现小麦已经收了, 地上只剩一层黄黄的麦茬。
他拍拍脑袋一阵后怕, 差一点就忘了玉米播种的时节,还好农署里的农事官们十分尽职, 番薯领种过后便按照他的吩咐,把玉米粒一个个的掰了下来,原本的一筐玉米已经变成了半筐玉米粒。
农署里的土地不够用, 何况这里不是生产基地,而是培育研究中心, 全种成玉米算是怎么回事, 种上几棵当样本就行了。
好在关外有得是土地, 随便去郊外再开垦一块也不算难事。
平安打算从附近的村里雇几个农户帮忙翻松土地, 一天五文钱,这酬劳算是极为丰厚的了,消息放出去, 不多时荒地旁边就围满了年轻力壮的汉子。
翻松的土地让风稍微飕一飕去了湿气, 挑了个阳光晴好的日子,平安和他们一起开始播种。
几人从地头出发, 身上挎着一个麻布袋子, 每隔一步远扔下一粒玉米, 然后用脚扒拉一下土地, 把种子盖严, 这活儿不需弯腰, 只是有些费脚,整片土地走下来,脚都酸了。
播种下地还算及时,没过两日,肥沃的黑土中就钻出了嫩绿的新芽,再下上一场大雨,一夜之间幼苗就能窜高两寸。
玉米刚长出来的时候几位农事官还都觉得十分稀奇,刚出芽的玉米和东北遍地可见的红粮几乎毫无差别。
原来隔着一片广阔汪洋,和他们位置差不多的另一片大陆上结出的“红粮”竟然是完全不一样的样子。
“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①。”
如今他们亲眼所见,这玉米和红粮的差别可比橘子和枳大多了,对比也更加鲜明。
不怪他们误会,玉米和高粱在没结果实之前确实都长得差不多,只不过玉米是在大概一米多高的位置结实,高粱在顶上修穗。
这个平安还真没办法跟他们解释,总不能跟他们说这两种作物虽然同门同纲同目同科,但是不同属吧。
生物上的问题,即便系统给他了百科词条,他也解释不清楚,反正只要能种出来,随便他们怎么误会。
之后如果有机会,平安想着要问系统讨一些生物课本,他豁出去手抄几本出来,直接扔进学堂里加入基础教育,就不愁日后的生物问题解释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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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朝鲜异动,国主李悰在大金和明朝间摇摆不定,为了给称帝造势,也为了压明朝一头,朝中出征朝鲜的呼声愈发强烈。
哈达公主没想到她们的机会来得这样快,没等到秋狝或围猎,先等到了皇太极亲征。
这真是正瞌睡就有人递枕头,出征可是比秋狝更好的机会。
大军亲征,盛京城内兵力空虚,正蓝旗自莽古尔泰死后本就一直被排斥在战事之外,只要继续留守朝中,一旗兵力控制整座盛京城都不费吹灰之力。
出征是大事,德格类称病许久,哈达公主代他代表正蓝旗去书房议事,一反常态的,面上竟然没有露出任何不平之色。
皇太极将出征的兵马粮草一应都安排周全,目光在面前众人中扫过一圈,似乎终于才想起来还有她这位皇姐,
“正蓝旗同正红旗留守盛京已久,保卫后方劳苦功高,不若此次换做两白旗留守,二哥和皇姐同本汗一起出征?”
代善年龄渐长,早就疏懒了马上功夫,不愿意再去战场上拼杀,推辞道,
“岳讬既然带着镶红旗随行,我就算了,当继续留守盛京,为大汗分忧。”
哈达公主也道:
“如今德格类病着,正蓝旗无帅,出征去也只是为大汗平添麻烦,只怪皇姐不是男儿身,无法去战场上拼杀立功,唯有尽心辅助代善哥哥,方不负大汗期望。”
皇太极颔首,似乎对不能与他们一同出征有些遗憾的样子,
“那好吧,二哥继续留守盛京监国,有劳皇姐费心辅助,为本汗出征在外保证后方安宁,以断后顾之忧。”
三日后大军开拔,此次出征朝鲜所需兵力甚巨,除去留守盛京的正红旗与正蓝旗,其余六旗皆随行亲征,这对哈达公主来说简直是天赐良机。
在城门口为他们送行时,哈达公主几乎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皇太极尚未离开,便频频望向海兰珠和八阿哥的方向。
耐心又等了五日,估计着大军已经逼近朝鲜边境,全无可能再回返,哈达公主站在公主府门前,终于下定了决心。
额驸琐诺木杜凌软弱,听闻哈达公主有谋反之心,要杀进汗宫用海兰珠和八阿哥威胁大汗,吓得摔了手中茶盏,两股战战,坚决不肯答应同去。
哈达公主对这个懦弱无用的额驸本也不抱任何希望,只是吩咐亲卫把他牢牢看守在公主府中,不许他去给人通风报信,走漏风声。
提前收买的宫中侍卫已经行动,开弓已经没有了回头箭,哈达公主召来费扬果同正蓝旗的亲卫,眼中的复仇之火已经燃烧得犹如实质,
“正蓝旗听令,三贝勒莽古尔泰为皇太极所害,本公主今日就要替哥哥报仇,调集所有人马立刻围住盛京城,关闭城门,亲卫随我一道入宫,如遇抵抗,就地格杀!”
“公主且慢!”
正蓝旗的将领已经领命,有一人的声音却突兀的插入其间,哈达公主疑惑地望过去,却见那说话之人正是娜木钟。
两人本已经约定好了同盟,娜木钟也带来了自己的人马,城中驻守的不仅有正蓝旗,还有代善统率的正红旗。
两旗兵力相当,有了娜木钟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