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即便没有多铎跟随同来, 庄子的管事仍旧对平安十分恭敬,行礼后小心的从屋里捧出来一个木匣子,又亲自揭开展示给平安看。
木匣底部铺着一层柔软的绸缎, 五枚番薯分开排列, 旁边偎着层层羊毛,活像是什么礼品套盒,又防摔又保暖。
平安:“……额。”
倒不必如此小心保护。
庄子的管事净了手,小心的捧出一枚番薯, 捧到平安面前,
“八阿哥您瞧。”
不待他再指给自己看,平安也已经看到了,那只番薯上出着一根光秃秃的紫红色芽尖,老长一根, 没有叶子。
他比管事送信那日晚来了几天,几枚番薯都出了芽, 或是在一头一尾, 或是在中间, 个个顶着一根光秃秃的芽尖。
几人头顶着头研究半响, 也不明白这玩意儿到底是该如何种植,但平安总是隐约觉得,番薯皮实好活, 不必如此小心呵护。
现在这般小心,恐怕事倍功半, 反而起了反效果,瞧着那根细长的芽尖有些孱弱的样子, 也不似土豆出芽那样, 一出就是好几撮。
他斟酌着语言,
“或许便将它随便扔在这屋里的哪个角落,反正屋里比外面暖和些,总不至于冻坏了,赖些才好养活。”
庄子的管事立刻应是,将木匣里的番薯都捧出来递给平安,显然这意思是让他在这屋里随便放,还道,
“这屋子是一间暖房,哪里都不冷,哪里都放得。”
平安:别这样,他也没种过东西啊。
他并不接那几枚番薯,还把手藏在袖中飞速摆动,
“不了不了,还是你来,你们有经验些。”
管事:“这怎么能行,还是八阿哥您来。”
这没听说过的东西如此金贵,连八阿哥也只得来五枚,他们怎敢随意的处置。
两人推来阻去,拉扯中,一枚番薯轱辘着从管事怀里滚落,在地上砸出一声闷响。
平安:“……”
啪,我烤山药没了!
管事:“……”
啪,我命没了!
屋子里顿时一片安静,管事哆嗦着腿跪下去,将番薯和好巧不巧被碰断的新芽一并捧过头顶,
“奴才该死!”
平安:“……你站起来。”
连求饶也不求,一根芽而已,断了还会再长的,哪里就这么严重了。
不过现在番薯这样珍惜,一根芽也不能随便放弃,他把管事拉起来,
“这样吧,你找个花盆来把它种进去,我带回宫中养着,剩下的随便找地方放着就行。”
剩下的番薯仍旧放回那个木匣里,不过把一些旁的东西都清出去了,就端正地摆在暖房正中,管事恭敬的一日来看五回,轻易不许人再靠近。
这一趟皇庄之行没什么收获,除了带回宫一根不知能不能活的番薯芽。
平安坐在他的矮脚小马上叹了一口气,将希望愈发的寄托给之后尚可喜带来归附的民众,和孔有德的海船上。
想着有些日子没把自己糟心的系统叫出来说话了,不知道它会不会又自动休眠了。
平安微闭了眼睛,在心中默念道,
“系统系统,你在吗?”
等了两息,熟悉的声音在脑海中豁然响起,
「嗨!宿主下午好!」
平安快乐点头,“你也好你也好,”
大家都有事做,就他一个闲人,自己玩未免有些无聊,系统有空的话就太好了。
“我们来聊天吧!”
「系统:话唠牌贴心小助手竭诚为您服务,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古往今来无所不知,请问宿主想聊些什么呢?」
平安眼睛发亮:“那你会种番薯吗?”
「系统:……对不起。」
平安:“……”
他就知道!
别人家的系统无所不能,他的系统就是个废物。
可能是他怨念的表情太过明显,系统停顿了两秒,突然道,
「不过我这里有番薯的百科词条,宿主你想看看吗?」
平安:!!
你怎么不早说!
他立刻转变了一副脸色,简直想当面给系统吹一段彩虹屁,
“谢谢统统,你就是天底下最好的统统,我再也不说你是个废物了!”
·
虽说是给平安放了假,但皇太极还真没想到,这小子第一天放假就敢跑出宫去玩,整个下午都没见到人影。
天已经擦黑,范文程刚刚离去,他极言农业对于发展生产,积蓄国力的重要性,皇太极自然知道民以农为本,八旗军队也是闲时为民。
但关外毕竟天气寒冷,土地贫瘠,尽管民众已经尽力耕种,粮食的收成总是不太好,还不如养些牛羊。
他叹一口气,
“范先生,你说的本汗都明白,但关外毕竟种植艰难,若是一味的弃兵还民,在土地上下功夫,恐怕收效还不似如今。”
他这样说其实是比较委婉了,大金如今的粮食一大半靠明廷的“馈赠”和通商互市,女真人习惯了抢掠,这是所有草原民族的通病。
既然将范文程当做心腹,皇太极也便将心中所想全部告知,
“孤也没必要瞒你,大金是靠在马背上拼杀抢来的如今的国本,若是想像明朝一样,依靠土地收成来积累国本,这是妄想。”
“一则确实地力、经验都不足,二则……”
没有粮食了便去抢,靠着战马与铁刃很容易就能得到要辛苦劳作好几个月的收成,有这样容易的法子在,谁还会多花心思在土地耕种上呢?
这种观念一时半会儿很难改变。
范文程却好像根本没受打击,他冲着皇太极又行一礼,
“所以臣有一法或许可行,还是多亏了八阿哥的启发。”
“平安?”皇太极稍稍起了点兴致,
“他成日里想着出去玩,竟还能启发先生了?”
“正是,”
范文程斟酌着语言,道,
“前几日学堂中只剩八阿哥一人,却有多位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