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兰珠这里糊弄过去, 平安整个人又重新蔫了回去,逛了一上午,即便他还有精力,也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两条小短腿倒腾的步伐都慢下来。
不舍得累着母亲, 平安趴在阿克敦怀里, 海兰珠和塔娜在前面走,他们跟在身后,这两人不知通过什么方法,已经将他们采买的商品先送回了马车上,正好轮流抱着他。
此时已近正午, 叫卖吃食的吆喝声又重新热闹起来,瞧着平安的目光在一处小吃摊上多停了两眼, 额尔赫悄悄从怀里摸出来一包点心,
“您饿了吗?”
平安:“……”
他倒是没饿,只不过也不是不能吃上两口。
海兰珠又走出几步转回头来,便瞧见他正捏着点心, 吃的唇边都沾了一点酥松的糖渣,她笑着轻轻帮平安抹去,
“平安来选, 这条街上有食肆, 也有一些稍小的吃食摊, 闻起来滋味不错, 咱们今日在外面吃。”
集市交易人来人往, 买卖的人都要吃饭, 自然更少不了卖吃食的, 尤其是在两条街的十字交汇处。
卖烧饼的挑着扁担, 一头是炭炉,一头是苕条筐,一边走着都能一边烤,烧饼吃着方便,价格又便宜,随便往哪里一站,立刻便有几个人围拢过来。
卖面条馄饨的则需要有一个固定的位置,烧旺了灶火,再架开几口大锅,锅里的滚水永远沸腾着,热乎乎的汤面馄饨随时都能上桌,萦绕着一股朴素安稳的烟火气。
当然,夏末还是有点影响生意的,天还热着,食客们都去吃温凉爽口的过水面了,馄饨摊前人庭冷落,食客寥寥。
馄饨摊的老板有些羡慕的看着旁边面条摊的好生意,心想要不然下次再开市也擀些面条来,卤子要做的和旁边面条摊的不同,就做羊肉臊子面好了,再加上些脆爽的黄瓜拌道凉菜开胃。
他正想着,突然眼前一花,面前坐了一桌大主顾。
夫人少爷的衣裳打扮和他这间简陋的小摊格格不入,怎么看都该像是去里面的食肆里点上一桌好菜的,怎么会坐在了他这间寒酸的小摊上。
他结结巴巴地躬下身,
“二位、二位吃点什么?”
来馄饨摊自然是吃馄饨了,平安瞧着他这里也不像有其他东西的样子,
“除了馄饨,还有什么别的吗?”
“没、没了。”
平安:“……”
平安扭头看看他门口那硕大的羊肉馄饨四个大字,疑惑道,
“那莫不是有其他馅的馄饨?”
馄饨摊主:“也没、没有。”
好家伙,他就多余问那么一句。
平安脸上浮现几分无语,馄饨摊主则懊恼于自己刚才到底为什么要搭错了筋问这么一句,现在尴尬的脸都红了。
海兰珠低头笑起来,
“莫打趣人家摊主了,我们要三碗馄饨。”
随即,额尔赫和阿克敦将刚才他们一路走过来从各个小摊上买来的吃食拿上来,轻松摆满了整张桌子。
平安一路走一路选,碰见什么想吃的便叫他们买来拎着,什么烧饼甜糕、油炸糖饼,豆沙小包子……只要眼睛能看到的,平安来者不拒。
这家馄饨摊人少些,倒正好能摆开这些吃食。
男人食量大,何况又是两个正当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怕这两个侍卫吃不饱,海兰珠转过头来,对额尔赫和阿克敦道,
“塔娜和我们一起坐,你们两个拿着钱去,想吃什么便吃什么,只消一会儿别忘了回来。”
福晋和八阿哥都在这里,他们两个跟出来的怎么好因为吃饭便离开,故而两人都是摇头。
何况满人一日两餐,在日出前和日落后,关雎宫是因为照顾着福晋和小阿哥才一日三顿,再加上点心和夜宵,他们这些侍卫中午其实并不吃饭。
两人便在旁边的桌子旁坐下,他们其实也没怎么在宫外的集市上吃过饭,想着随便对付一口就得了。
“馄饨来了!”
随着一声响亮的吆喝,摊主端着木质托盘上前,热气扑面,浓白的汤汁中浮着皮薄馅足的馄饨,面皮薄而透,像大团飘散的云,鲜香的馅料若隐若现,其上点缀着几粒青翠的香葱。
他们没用馄饨摊上的筷子,塔娜从怀中取出银筷和银匙递到八阿哥手边,这样既干净又能验毒。
汤头鲜美,不知有什么东西添进去中和了羊肉的油腻,尝起来鲜美爽口,稍热的浓汤滚落喉咙,后味又泛出一点甜。
平安咂咂嘴,幸福的眯起了眼睛,
“这汤好香!娘亲快尝尝!”
馄饨摊主最得意的就是自己的汤头,听见夸赞,忍不住又要出言自夸一番,
“那当然了,咱们的汤是用羊骨和萝卜炖的,熬了好几个时辰,夏天萝卜不甜,冬天才最甜,小少爷冬日再来尝尝,比现在更鲜呢。”
馄饨摊前门庭冷落,并非是因为滋味不好,而是因为汤鲜味美,价格也自然比别家略贵些,偶尔来吃一次也就罢了,若是天天来吃,荷包吃不消。
而馄饨摊的老板竟也一时看走了眼,大主顾原来不是夫人和小少爷,而是跟在旁边的家仆,两人各吃了八碗馄饨,碗都在桌子上摞起老高。
吃过饭,他们随即离开集市去了多尔衮府上,布木布泰已经有了身孕,这几日害喜的厉害,连饭都吃不下去,他们特意避过了午饭时间,也免得叫布木布泰看见了更加难受。
多尔衮出征去了,布木布泰因为害喜脸色有些苍白,又是初次怀孕,难免心慌,海兰珠正好将自己怀着平安时的经验传授她些许。
于是趁着姐妹俩说话的功夫,平安从府上寻隙出逃,带着机灵的额尔赫直奔售卖南货的商队。
他走的慢,也不太熟悉路,便叫额尔赫抱着,又从十四贝勒府牵出了一匹马,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