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一消失, 那些噬元兽便散去了。
月莲宗恢复了正常,那邪阵也自己消失了, 所有仙门弟子都有点摸不清情况, 但能看到那些两道铺天盖地的剑气,纷纷这朝这里赶了过来。
织织用尽全力抱着怀里的少年,意念一动,千秋剑衍生出的剑气便包围了他们, 将那些仙门弟子阻隔在外。
“云师妹, 你怎么样了?这些……都是你劈的吗?”
“苏景呢?你身边的人是谁?”
不能让他们看见季雪危。
织织倔强地咬着牙根, 用脸颊去蹭怀中的少年, 对他们道:“是苏景谋划了这一切,他要害我。”
“我已经斩杀了苏景, 都结束了,你们可以走了。”
别妨碍她。
织织微微偏头,轻轻用脸颊蹭着季雪危,像小动物撒娇一般依赖眷恋,被她抱紧的少年轻轻阖着双眸,盖着的长睫安安静静,似是已经昏迷,只残留一丝微弱的意识。
手指还紧紧扣着她的腰, 推都推不开。
这个时候的他没有平时的张扬肆意、强势慑人,看着脆弱又无害。
织织却宁可他凶一凶她。
骂她也好, 敲她脑袋也好。
总之别是这样半死不活的样子。
织织想了想,右手一抬,令千秋剑横过来, 她坐在剑上抱着身边的季雪危, 剑光迅速朝着山下的人间飞去。
他的面具已经碎了, 只有人间才不会暴露。
织织其实不擅长跟人打交道,尤其是人间,好多事情她都一窍不通。
人间用的货币也不是灵石,她身上也没有银两,本来想带着季雪危进入客栈歇脚,却被里面的店小二给赶了出来。
织织急得都要哭了。
“求求你,让我们歇息一晚上吧。”
那店小二看织织和季雪危身上有血,还背着剑,只怕不是什么好人,唯恐惹麻烦,对织织挥手,“去去去,一边儿去。”
织织咬紧唇。
客栈住不了,她又不知道怎么联系他的下属,也不想联系他们,她记得季雪危说过,那些魔都不怀好意,万一他们趁着季雪危受伤反叛怎么办?
月莲宗更不安全。
难道,她只能带着季雪危去荒郊野岭了?
正是焦头烂额之时,她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咦,我没看错吧,这倒是把好剑啊,啧啧啧,难不成是传说中的千秋剑?价值得有百万灵石了吧……”
织织回头。
她眼睛一亮,“薛老板!”
薛子濯:“?”
好家伙。
为什么他都溜达到人间来了,还能碰上这小麻烦精?
薛子濯一掷千金,那店小二当然不敢再赶人,还安排了最上等的厢房给织织住下。
织织把季雪危扶到床上,小心翼翼地拿帕子浸湿水,去给少年擦血,薛子濯站在一边摸好奇地看着,摸着下巴啧啧道:“好俊的一张脸啊,你这小丫头真会挑啊,这又是从哪勾搭上的少年啊?”
织织沉浸在难过里,小声道:“他是季雪危。”
“什么!”
薛子濯吓得原地一蹦,指着床上的少年结巴道:“他他他、他是季雪危?!小魔王季雪危?”
这没戴面具看不出来啊!
而且那小魔头那么强,怎么会沦落到这般田地?!
织织回头瞪他:“你很吵,小声点。”她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少年精致的脸,小声抽噎了一声,垂头自责道:“都是我害的,我老是被人骗,老是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哎哎哎,别哭啊……”
薛子濯最看不得姑娘家哭,尤其是织织,连忙凑到她面前,半蹲着给她递帕子擦眼泪,哄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方便跟我说说么?我这里还有一些药,说不定能帮你。”
织织点点头。
她一五一十,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跟薛子濯说了。
片刻之后。
听完全部事情的薛子濯:“……”
信息量太大,他有点缓不过来。
他沉默很久,终于消化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才缓缓道:“这么说,小魔王是真的跟在乎你。如果这件事已经演变到了连月莲宗宗主都要以性命隐瞒的地步,背后的人至少也是个仙尊级别的,我要是小魔王,我也不会急着告诉你真相。”
毕竟这傻妹妹,一直很懵懂。
正常人都会下意识保护她,不管她有多能打。
织织自责地蜷缩成一团,越哭越厉害,“可是……怎么办啊……”
她泪眼朦胧地望着床上昏迷的少年,哭得活像是被抛弃的小狗,脆弱又无助。
薛子濯叹息着摸摸她的头,哄道:“别哭了,这小魔头是什么人?他可是魔胎,当年道祖都没灭了他,只是把他封印了八百年,会被你一剑给劈死?”
织织想到他被道祖封印了八百年,哭得更厉害了。
她打着哭嗝:“好、好可怜。”
薛子濯心道,你哭得这才叫可怜呢,小魔王还没死透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已经开始哭丧了。
哭得这么惨。
他才和这傻妹妹分开多久啊,怎么一转眼,这两人就已经山盟海誓、生死相许了?
感情发展得太快了吧?
虽然……薛子濯忍不住看了一眼昏睡中的小魔王,他是真的生得好看,是看一眼就觉得心惊动魄的美,不似真人,传说远古魔神相貌蛊人,这生下来的小魔种,亦是如此。
怪不得能把这傻妹妹拐得死心塌地,甚至为了他,不惜和整个仙盟为敌。
也罢。
就算是魔,只要是织织想救,他就竭尽全力去救。
薛子濯面色微沉。
他一改之前的吊儿郎当,起身沉声道:“织织,你等着,我去给你找救人的办法,你就呆在这里别乱跑。你记着,他是魔,仙魔之力互不相融,你千万别给他传功!”
织织点头,“我记住了。”
说完,薛子濯就推门出去了。
织织在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