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等季……”她差点说漏嘴，立刻打住道：“等我师兄。”
苏景：“齐师兄近日忙着治疗其他弟子，师妹何必等他？若师妹不嫌弃，我可以陪师妹走走。”
织织拍了拍腿，示意自己是个残疾人，说：“他不抱我，走不了。”
苏景：“……”
苏景缓了缓，隔空拂袖，变出一把轮椅来：“没关系，我来推师妹。”
织织望着轮椅，沉默了。
她觉得这个苏景上次可能被季雪危打的不够惨，这次才敢又靠近她，等季雪危回来发现她没在原地等他，万一他一怒之下屠了整个月莲宗怎么办？
织织努力婉拒：“这太麻烦了。”
苏景：“不麻烦。”
织织：“我坐在这里就好，还是不耽误，你时间了。”
苏景：“不耽误。”
织织：“……”好烦啊，他到底走不走开。
你们这些人类不是很会看脸色的吗！她已经努力礼貌点了，就差把不情愿直接说出来了，他怎么还要纠缠？
织织郁闷地望着他，苏景笑吟吟地回视着她，突然没忍住扬唇一笑，清澈的双眸浅浅弯起，“师妹莫怪，我方才只是开开玩笑，只是师妹生得令苏景感到亲切，苏景想同师妹多说说话而已。”
“亲切？”真奇怪，居然有人说她长得亲切。
苏景说：“实不相瞒，许师妹的相貌，与在下的师尊有些酷似，只可惜在下的师尊陨落得早，在下思念师尊，所以看到许师妹，也心生亲切。”
咦？
他的师尊也陨落了？
织织虽然和李玄云没有正面接触过，但也许是这具身体的原因，有时候一想到李玄云，她心里也会有暖暖的、很依恋又很难过的感觉，她很理解苏景的感受：“没想到，你也没有师尊。”
苏景惊讶：“许姑娘的师尊也不在了？”
织织点头：“我师尊，从小养育我长大，对我来说，像爹爹。”
少年黯然垂眼，抿唇道：“我师尊也是，当年我根骨极差，人人皆说我是不堪重任的废物，不配做师尊的弟子，若非师尊不顾旁人阻拦收养我，重塑我的根骨，手把手教我修炼，我也不会有今日。”
织织立刻有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我小时候，根骨也差。”
何止根骨差，还体弱多病。
人人都骂她是废物，他们都喜欢背后议论她，她都听到无数次了，他们说她小时候连引气入体都做不到，花了十年才勉强可以修炼，不过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有了这一身修为。
织织本来对这个苏景无感，如今一想到他和自己这么相似，立刻有些同情他了。
她笨拙地安慰道：“对不起，你要坚强！”
她的安慰很笨拙，却很真诚，苏景忍俊不禁，扬唇轻笑道：“许师妹能懂我，我便已经很感激了。”
他垂眼，嗓音转低：“只是我也明白，师尊已经不在了，师妹与我师尊长得再像，终究也不是，在下在师妹身上寻找师尊的影子，不过是自欺欺人。”
织织觉得，也不算自欺欺人。
如果现在突然出现一个人，长得和李玄云很像，或者是和她许久未见的爹爹娘亲很像，她也会忍不住想见见的，因为她真的很想很想他们。
这是正常的情绪。
不怪他。
织织抬头，对上少年干净纯净的眼睛，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记得季雪危叮嘱过的不要摘面纱，“虽然我很同情你，可是我不会，摘面纱。”
苏景摇头道：“师妹不必为难，在下与师妹说说话便好了，你的声音，很像我师尊呢。”
织织：“这么巧？”
苏景重重点头，忽然拿出一颗泛着蓝光的石头来：“为了避免忘记，我曾将一段与师尊有关的画面存储于此物之中，师妹若是不嫌弃，可以将手放在这石头上。”
织织的确好奇极了。
这石头看起来灵力微弱，的确就像是一团极短的回忆，就看一眼……应该不要紧吧？
织织慢慢伸出右手，放在石头上。
蓝光亮起。
强劲吸力骤然袭来。
好像魂魄都要被抽走，织织只感觉四肢一阵酥麻，旋即意识倏然沉入一片柔和的白光之中。
白光渐渐清晰。
那是雪。
玉山亘野，琼林分道，入目皆白，漫天纷飞。
有一白衣少女，遥遥伫立在长得望不到头的玉阶之上，乌发迎风翻飞，她的右手握着一把凉如雪铸的长剑，剑锋在空中轻轻一掠，金光纵横，大雪顿如江海倒涌。
“徒儿。”
少女的声音清软，没有她的剑锋那么冷。
她收剑回身。
点漆似的眼眸深不见底，长睫微抬，露出那张丰姿冶丽的脸。
大雪在她身后凝聚成一座雪上天宫，直上云霄。
“随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