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鱼?”织织疑惑:“什么鱼?难道他是, 鱼妖?”
“……”
季雪危沉默了一下,冷冷道:“总之,一切尽在本君掌握之中。”
织织:“噢。”
她挠了挠脑袋, 大概听懂了七分,他的意思大概就是说, 从一开始苏景出现的时候, 他就已经算计好了,后来发生的那些事情有他故意推动的因素,包括打伤苏景, 不全都是因为突然发疯。
此时此刻,里面那个孟泉真人正在施法治疗苏景。
织织猫着腰悄悄观察里面,季雪危正好比她高大半个头,就站在她身后,听见少女好奇地问:“他能祛除瘴气的话, 为什么不, 把琉璃盏, 拿出来,救那些百姓呢?”
难道是这个孟泉有鬼?
可他是月莲宗宗主啊。
师尊陨落前来过月莲宗,孟泉既然是宗主, 肯定是见过她师尊的,如果他要害无辜凡人,那他会不会也害师尊?
她的师尊那么正直, 说不定是生前和他有什么分歧, 然后突然被灭了口!
织织瞬间联想了好多好多,甚至脑补出了一个巨大的阴谋, 她猛地直起了腰, “我觉——啊!”她后脑勺一疼, 猝不及防地撞到身后的少年。
疼疼疼。
她吃痛地捂着脑袋转身,看到少年同样捂着鼻尖,眉心轻轻皱了起来,睫毛轻颤。
像是被她撞疼了。
“对不起对不起……”
织织心虚,连忙要伸手去揉揉他,结果他也同时朝她伸手,两个人的手在空中顿了一下。
大眼瞪大眼。
然后少年率先收手偏头,冷淡道:“你觉得什么?”
“噢,我觉得……”织织揉着后脑勺嘀咕:“这个孟泉真人,不像好人,说不定那个邪阵,就是他干的,然后嫁祸你。”
季雪危轻蔑地瞧她一眼:“你觉得他敢?”
织织:“啊?”
“他不敢嫁祸本君。”
季雪危的声线冷了下去,檐边古木密叶投落一片斑驳阴影,将如雪面容映着阴冷莫测,“本君能一夜之间灭了苍羽宗,也能瞬间屠光这月莲宗,本君为祸八荒百余年,还没见过有胆子招惹本君的仙宗。”
那都是你招惹的人家呗。织织心里腹诽,嘴上没敢说。
季雪危又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看得她又垂下头,少年慢悠悠把玩着她的乌发,又倨傲道:“若只是区区一个月莲宗、区区一座丰阳城,还配不上本君亲自出马。”
行行行,你高贵。
所以能不能别扯她的头发?你还小吗,没事就扯姑娘家的辫子?
织织的头发不是直直滑滑的,而是又长又带点儿天生的卷,大把大把的乌发落在顺着细肩滑落下去,显得精致又可爱,别有一种漂亮。
织织一边捂着头发,一边沉思。
她也觉得不是孟泉,主要是这个孟泉真人看起来不太厉害,给她的感觉也就和苍羽宗长老差不多,大概连她都打不过,看起来的确不像策划这一切的幕后之人。
可除了他,还有谁呢?
目前接触到的人,每一个看起来都不像呀。
好复杂。
“那我们要,怎么查呢?”她又仰头问。
季雪危:“顺势而为。”
“什么意思?”
“便是顺水推舟地帮他们,让他们达成目的,届时看促成了什么结果、谁获利最大,幕后之人自会揭晓。”
好吧。
季雪危说什么,她就听什么,反正阴谋诡计交给他就好了。织织又跟着季雪危在这月莲宗偷窥了好几个地方,发现这月莲宗的弟子一个个还是很关心凡人的,好几个下山帮忙,都负伤归来。
不过孟泉好像很偏心,这些弟子完全没有苏景的待遇,身上的瘴气没有去除,病得都很重。
这个时候,就是“药王谷弟子”的表演时间了。
织织发现季雪危虽然不是医修,但居然是懂一些药理仙法的,他这么大一只魔,居然能说出一些仙医才知道的法诀与咒术,能把那些仙门弟子唬得团团转,不仅对他的身份深信不疑,甚至还崇拜他。
就离谱。
不愧是被六道生灵轮流养大的,他什么都偷学了一点。
织织就看他装模作样,当然,她也不比他差,为了不让萧行淮靠近,织织觉得她这辈子的演技都用在装病上了,硬是让萧行淮围着她转了几天,都没看到她的脸。
连织织都忍不住感叹,她和季雪危真不愧是天生一对。
演戏一起演。
遮脸一起遮。
但唯一见过她脸的苏景,在卧床三天之后,已经渐渐恢复过来了。
织织没想到,这人苏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居然是来拜会她。
早不早晚不晚,恰好是在季雪危这么多天以来,唯一一次不在她身边的时候。
织织怀疑他肯定是算计好的。
就趁这个时候堵她呢。
“上次许师妹出手相救,在下还没有谢过师妹。”
少年浅褐色的眸子像小鹿般清澈温柔,微微一笑,端得是清风霁月,“许师妹的身手如此之好,但无论遇到什么危险都不曾出手,想必是有不方便之处,可那日在下遇险,师妹却出手相救,实在是让在下不知道怎么感激才好。”
织织接触惯了薛子濯这样的直白人,不喜欢别人说话这么文绉绉、拐弯抹角的,听起来累极了。
她想了想,说:“你不用感谢我,要不是你替我,挡了一下,我也懒得救你。”
“……”
苏景一怔,想不到她说话如此直白,轻笑道:“师妹说话……倒是与你那位齐师兄一样真性情。”
织织:谢谢,我是个好人,不要拿我跟他比。
织织觉得没什么好跟他说的了,就没有再开口,两人面面相觑,突然就冷场了,不过尴尬的只有苏景一个人,苏景看她就坐着发呆,想了想又好奇地问:“师妹坐在这里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