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袋中常存钱两,以备不时之需,甚至还能为人慷慨解囊。
最后,她想在躲藏时学习越语。如她欲于越国走动,不通越语只会寸步难行。她读过不少求学故事,打算参考其中做法,聘个先生、请人来教。
等过了这阵,她就动身去寻找蒙蚩,一边找,一边从大越返回巫疆。
思及此,阿萝回忆地图,自怀仁巷前往西市。
……
大越不设宵禁,虽已入夜,西市依然繁盛。
阿萝按《上京详览图》记载,穿过与怀仁巷相接的市门,再向南走,终于抵达当铺。
夜市间,当铺不比小摊热闹,内里人员无几,唯有朝奉[2]忙碌。
阿萝踏入当铺,被朝奉抬眼一瞧,顿生怯意。
在肃王府,她与魏玘、杜松、秦陆等人语言相通,障碍较少。而今,她不会说越语,却要与越人交易,不禁怀疑自己能否成功。
可她再是犹疑,这一关终究要过。
好在,当铺内有纸笔,阿萝将之借来,以此与朝奉交流,不出一刻,就顺利当得银两。
临走前,她还请求朝奉,将银饰为她留着,待她有钱之后再来赎回。
那些银饰是蒙蚩留下的。他曾嘱咐她珍藏,以作辟邪之用。但其实,她并不在乎银饰的功用。于她而言,它们更像是她与父亲的一种联系。
尤其是,蒙蚩外出太久,她与他之间的联系已越来越少。
若不是迫于无奈,她定然不会将银饰典当。
万幸是,朝奉答应了她。她便将此事记在心中,有待日后来赎。
离开当铺后,阿萝又依地图,去笔行采买。她只想,在她会说越语之前,可像方才一样,借由纸笔,与越人沟通。
待阿萝离开笔行,戌时已至。
她调转方向,走上西市北街,打算前往不远处的旅社,暂作投宿。
北街悠长,人来人往。
不知觉间,一道影子跟上了阿萝。
二人距离逐渐拉近,那人伸手,鬼鬼祟祟,悄然摸向她的行囊。
“啊!”惨叫忽然炸开。
阿萝双肩一颤,循声看去。
一名男子站在她身后,着了越人麻衫,捂住右手虎口,五官因疼痛而扭曲。
再低眸,阿莱已钻出半身,正嘶嘶吐着红信。
“你放什么畜生咬人!”
男子气急败坏,不待阿萝反应,便操着越语、怒骂起来。
阿萝还当是阿莱误伤旁人,忙将青蛇塞回行囊,双唇微张,要向人道歉——可她不会越语,连半个音节也发不出来。
眼前,男子口沫横飞,声如洪钟。
身边,不少行人闻声驻足,将二人隐隐包围。
这是阿萝最害怕的境况。她滞在原地,一时进退维谷,急得泪花直冒。
对方说了什么,她根本听不懂。周围人如何议论,她也全然不明白。若取纸笔沟通,就要打开阿莱所在的行囊,只会让局面更糟。
正焦急着,一条左臂突然横向面前。
阿萝顺势望去,发现那左臂的主人是另一名青袍男子。他右掌裹纱、摇动纸扇,左掌后扣,看上去,似是要将她护在身后。
青袍男子两唇开合,与麻衫男子说了什么。
——声音莫名有些耳熟。
阿萝还未细想,便看麻衫男子的脸色由白转红,随后推开人墙,落荒而逃。
旁观者见状,哄散而去。
青袍男子转向阿萝,又说了些什么。
阿萝咬唇,有些窘迫。她伸指,隔空点了点喉头,又摇手,以示自己不会说越语。
青袍男子一愣,不由凝眉,仔细观察阿萝。
很快,他展眉,笑道:“原是巫人娘子。难怪会被小贼盯上。”
——这两句话,已易了巫语。
阿萝惊讶,道:“你、你会巫语吗?”
想不到,这上京城也藏龙卧虎,会巫语者比她想象中更多一些。
青袍男子颔首,摇动折扇,又道:“那人趁你不备,欲行扒窃。大越虽然安泰,但娘子独身在外,又为异族,最好还是多加防备。”
得知事情全貌,阿萝心生羞愧,想自己非但不识状况,还险些冤枉了阿莱。
她轻声道:“谢谢你,我知道了。”
“可我没什么能报答你的。我……我给你一些钱物吧?”
青袍男子朗声大笑,道:“举手之劳,娘子不必客气。”
“在下陈广原,不知娘子贵姓?”
阿萝一听,错愕道:“你就是陈广原吗?”
秦陆说,陈广原是他的朋友,而她能以玉佩为证,寻求陈广原的帮助。
离开王府时,她还考虑过,是否要去崇化街陈府。但她不想再给人添麻烦,最终没有前往。没想到,竟会在西市遇见陈广原。
陈广原扬眉,道:“自是在下。看娘子模样,可是听说过陈某的名字?”
阿萝点头,又摇头,道:“你是秦陆的朋友吗?”
提及秦陆,陈广原脸色一变。
不过转瞬,他又恢复如常,道:“正是。莫非娘子也与秦陆相识?”
阿萝轻轻颔首,想起秦陆的处境,不禁面露哀色。
她道:“是的。”
“他曾告诉我,可带着他亡妹的遗物来找你,说你会帮我。”
说这话时,阿萝目光垂落,并未觉察——对于亡妹一词,面前人的脸上浮现出刹那的茫然。
只听陈广原笑过两声,便道:“应是秦兄知我乐善好施,又见你身处他乡,方才于心不忍。哪怕你身上没有信物,陈某也会鼎力相助。”
“娘子不妨说说,你与秦兄如何结识,又怎会谈及亡妹?”
阿萝听他提问,仍垂首,一时没有出声。
因着对秦陆的愧疚,还有对魏玘的失望,她不愿同人谈论自己在肃王府的遭遇,也暂不想说秦陆与她沟通时的细节。
陈广原皱眉,又松,道:“娘子不必勉强。不知娘子贵姓?”
阿萝道:“你叫我阿萝就行了。”
陈广原道:“阿萝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