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骆驼们载着人走过一处峡谷,这里再过去大概是一道大河的河床,风从这条河曾经的入水口灌进来,呼呼啦啦的,但是没法给人任何舒适的感觉。
向导正用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态度地看着天空,那些熟悉这片沙漠的骆驼夫则是在警告人们远离那些姿态奇特且岌岌可危的风蚀蘑菇。
“河床。”
一个在男孩和北原和枫身边的骆驼夫低声地说道:“我认识它。”
滚烫的太阳在天空中散发着热量,沙漠里的万物似乎都在被煎煮着,就连水囊里面的水也变成了入口嫌烫的温度,就连不断涌来的风也是让人忍受不了的热。
旅行家正在往头巾上倒水,好利用蒸发吸热的方式防止太阳直接照射在自己头上导致严重的中暑,闻言有些惊讶地抬头:“你认识?唔,你是说你见过另一个河床?”
沙漠中的沙子是流动的,连带着碎石一起千变万化,往往一睁开眼睛就会发现四周的地形完全变成了陌生的样子,像是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的撒哈拉。所以从来都没有什么人敢说自己认识沙漠里的某个地方。
“差不多。”
骆驼夫看着前方,似乎有很多很多的话想要说,但最后只是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简单地说道:“河床……是的,我是说河床。爆发过一次沙漠山洪。”
撒哈拉沙漠也是存在暴雨的,这种剧烈的暴雨和沙子混合起来,从脆弱的岩石山体涌入河床之中,便会成为一种极其可怕的自然灾害。由于其突然性,沙漠中遇到的人几乎无一生还。
甚至就算是避开了这种危险地形,在雨水能积累数米的沙漠中,溺死的人数量也不在少数:那是几乎可以和渴死的人相媲美的数量。
“有一次有一家商队在峡谷里面休息,天上突然下起了雨……”
骆驼夫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后面的内容你们应该也能想得到。”
北原和枫没有说话,只是沉默。
有些事情,连说“节哀”都是一种冒犯。
沙漠是残忍的,而撒哈拉尤其如此:就算是他们目前在路上没有遇到任何一次沙尘暴,没有死去任何一个,没有碰到危险的食肉动物群,但这片土地依旧可以随时葬送所有的人。
骆驼夫继续讲着他的故事:“只有我走出来了,因为当时我看到了一条蛇,正在往上爬。那是一条金色的很漂亮的蛇,我从来没见过,于是我趁大家歇息,也爬了上去。”
“这是一个征兆。”
男孩很显然也听到了这句话,突然转过头开口道。
“祭司也是这么说的。”
这个在撒哈拉的残忍里死里逃生的男人用一种复杂又平静的语调说道:“我读懂了沙漠的语言,所以我活了下来。那些逝去的人都没有在乎她到底说了什么。”
“住在沙漠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她总是喜欢用各种手段考验她的门徒和孩子。”
骆驼夫在烈日下深吸了一口气,看上去像是在抽烟草,最后拍了拍骆驼的脑袋,用一个阿拉伯词汇来总结这个简短的不幸:
“Maktub.”
“我知道这个词。”
在骆驼夫驾驶着骆驼往前走的时候,男孩若有所思地对北原和枫说:“它的意思应该是‘命运’。”
“准确的说,maktub被直接翻译的结果其实是‘被写下’。”
旅行家驾驶着自己的骆驼,用手温柔地摸了摸对方的脑袋和脖子,缓解它的紧张——动物能够感受到附近有危险生物的气息,很有可能这片河床也有着毒蛇。
他于是让它走在山岩投下的阴凉里,尽可能地混在骆驼群的中间,同时口中下意识地为男孩的话补充了一句。
不过很快,旅行家就像是想到了什么,便是一个有些无奈的微笑:“当然,其实这两者的意思也差不多就是了。”
毕竟这个世界——不管是文野世界,还是《牧羊少年奇幻之旅》的世界,其实本质上都是三次元人笔下的作品,命运自然是“被写下”的。
甚至这个世界上,也真的有一本可以写下命运的“书”。
命运啊……
北原和枫抬起头,看着高高的山崖,想到前世自己所看的漫画,想到自己接触过的那些原著人物,忍不住有些恍惚。
离文野主线的开始还有五年。
两年后,西格玛会因为“被写下”的命运出现在撒哈拉——不得不说,正因为身处于其中,北原和枫才感觉西格玛能够从这里来到人类世界,本身就是一件足够称得上好运的事情。
“也不知道两年后能不能捡到……不过应该不至于吧,撒哈拉沙漠那么大呢。”
北原和枫小声地嘟囔了一句,看到男孩疑惑的视线后对之笑了笑。
在晚上的时候,他们很沉稳地扎营,一群食草动物跑过,但是商队的人禁止了人们去捕猎这些动物。
“其中有很多是牧民饲养的,还有一些食草动物对于你们来说足够危险。同时沙漠的生物链太过脆弱,人为干涉很容易出现巨大的问题。”
商队的带领人有一张被黄沙深深侵蚀的脸,让人忍不住想到之前在河床上行走时所看到的风蚀蘑菇。
不过虽然外貌沧桑,但他的声音却是很洪亮的,眼神也如鹰隼般锐利:“而且我们要前往的绿洲中生活的是柏柏尔人,他们以尊重自然著称,不会喜欢无故杀戮的行为。我们的食物足够,更不要干这种事情。”
之前蜥蜴这种爬行动物也无所谓,毕竟一年能生好几窝,一窝里面有十几个乃至于几十个蛋。但是哺乳动物的繁殖就艰难得多,很容易受到人类的影响。
正在看北原和枫给他逐字翻译的科普书的男孩跟着对方的话点了点头,接着又拉住旅行家好奇地询问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