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机立断的认错道:“臣先时受了奸臣蒙蔽,竟被元氏生前的伪装骗了过去!那些人定是同反贼谢琼卿串联,臣愿意检举她们,望陛下明察!”
谢瑶卿轻笑一声,是个识时务的,往后给她从尚书位上撸下来送个闲职养老,给她个善终。
谢瑶卿抿了口酒,轻声提醒,“那追封一事?”
赵端心领神会,“自然要追封真正的楼兰皇子,陛下的生父,大周的凤君!只是微臣觉得先前的谥号不大好,容臣回去和礼部同僚们商议,一定给先凤君一个十全十美的谥号!”
谢瑶卿这才满意了些,冲她点了点下巴,放她回去喝酒玩乐,只是赵端恐怕没心思吃酒了,恨不得搜肠刮肚,倾尽毕生所学,立马想出一个压得过孝仁的,完美的谥号。
拓跋正使终于哭完了,她抬起仅存的手臂抹去眼角浑浊的泪水,哽咽的向谢瑶卿请求,“陛下,此事既有分明,请准许我先回楼兰将此事禀告王上,告知王上她的幼弟尚有血脉在人间,且就是大周的陛下,余下的还需王上再做定夺。”
谢瑶卿颔首默许,她和楼兰王既有了一层血缘关系在,那很多事便可以更近一步的谈一谈了,比如大周能不能在楼兰设立一个官方组织,教化楼兰民众?学了汉文的楼兰人能不能参加科举,入朝为官?
这些都要等楼兰王决断后再商议,但楼兰年轻的使臣们还有一件要紧事。
她们戳了戳拓跋正使的衣服,七嘴八舌的提醒她,“祭司大人,我们还带了和亲的皇子来啊!”
拓跋正使有些尬尴的望了一眼谢瑶卿,向晚就坐在她的身侧,烛光摇曳,月色如银,照的二人如同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
她叹了口气,自觉心虚,底气不足道:“我们原本打算送王上的次子前来和亲,只是今日见了陛下与凤君方知什么叫佳偶天成,我们的小心思实在羞于启齿。”
向晚挑眉看向谢瑶卿,只笑吟吟的看着她,谢瑶卿便一哂,问过皇子的年龄生辰后平静道:“这倒不妨,朕已有凤君,但朕还有一位妹妹谢瑾卿,去岁新封了南安郡王,常年为朕镇守西南,尚未娶亲,年纪与皇子倒是相配,不如先留皇子在京中暂居,待到年底瑾卿回京,叫她们二人见上一见,若是眼缘相合,也算亲上加亲。”
不嫁君王为侍,嫁郡王为夫也是好的,左右她们要的只是谢瑶卿的态度,只要谢瑶卿高兴,干什么都是对的。
使臣们既要回一趟楼兰,谢瑶卿便提前拨了许多赏赐下去,金银珠宝,珊瑚玛瑙,流水一样送进了鸿胪寺,直堪的向晚都咋舌,忍不住私下里问谢瑶卿,“楼兰王虽是陛下姑姑,可陛下还没见过她,怎么就如此宠信她呢?”
他问这话时谢瑶卿已经在大周舆图下坐了半天,舆图之上,一条朱红曲线连接元京与西域楼兰,又连接更远处的西域诸国,谢瑶卿听见向晚的话音,笑着命人将舆图收敛了,握着他的手微笑着看着他,他的肚子越发明显了,谢瑶卿取了个金丝软枕垫在他腰下,随口埋怨裴瑛,“你这么大的月份,她也敢不派派跟着,真是个庸医。”
向晚只是笑,“裴大夫正躲着郭太医呢,来给我诊脉都蹑手蹑脚,跟做贼一样。”
裴瑛和郭芳仪的恩怨情仇谢瑶卿懒得理,且让裴瑛为难去吧,眼下她有更要紧的事。
向晚还在眼巴巴的盯着舆图瞧,谢瑶卿便笑着哄他,“朕只是有个构想罢了,待它成真了,朕再和你分享不迟。”
自回宫后向晚便一心一意的相信谢瑶卿了,闻言便欢喜道:“陛下想的定然是能成真的。”
谢瑶卿笑着捏了捏他的手,却又将话锋一转,提起了一个向晚不想记起的人,“南边传来消息,谢琼卿已经授首了,王琴上表为向晴请功,说她作战勇猛,阵斩谢琼卿,是不世出的勇将,朕已经下令,命向晴带着谢琼卿的头颅进宫受封了。”
“谢琼卿既有覆灭,朕手里却还有一个人,要交给你处置。”
向晚一愣,便听见谢瑶卿缓缓道。
“向曦尚在地牢,杀死他虽然容易,可他三番五次栽赃构陷。”
“到底如何处置,朕想问问你的意思。”
谢瑶卿沉默了一会,又补充道:“不过杀是一定要杀的,怎么杀你说了算。”
第 63 章
向曦。
听谢瑶卿提起这个名字, 向晚长久以来挂在嘴角的那抹温柔可人的笑容也渐渐的消散了,他低垂眉眼,神色难明,轻声道:“我若是说了, 只怕陛下觉得我心狠。”
谢瑶卿捏着他的手, 一边闭目养神一边平静道:“无妨, 朕只会比你更心狠。”
向晚低着头, 沉默的思索了片刻,半晌后,他小声问谢瑶卿:“如何处置他有陛下圣心独断, 只是我还想在行刑之前见他一面。”
有一些话, 他实在想亲口问一问向曦。
谢瑶卿并无不满,只是拉起向晚的手,轻声嘱咐,“朕同你一起去,去了以后, 万事听朕安排。”
为了不让向晚受到惊吓, 仪鸾卫提前将奄奄一息的向曦从阴冷潮湿,蛇鼠丛生的地牢移到了一处窗明几净的净室内, 谢琼卿已死,向曦身上唯一一点可能的价值也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