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吴煨:“快回家了,别节外生枝。”
“放心,我比你还急着回家呢。”吴煨笑了笑。
尽管二人没有妻女子嗣在家乡,但对于汉人来说,回家二字仿佛烙印在血脉中。
即便家乡已经没有了任何亲人,但回去能看到儿时记忆里熟悉的街道、屋舍,这就足够了。
二人沉默下来,可姑臧东门的索勋父子却没有沉默。
“张使君,眼下风雪大,不如等风雪停下再走如何?”
索忠顗笑呵呵的对张直方作揖行礼,张直方却瞥了一眼后方的车马。
那一千多辆正在装卸的马车,装的可都是留赤水军再戍三年的钱粮。
对于王守文和吴煨等人,张直方简直不要太熟悉。
他心里十分清楚,再戍三年的消息传出后,赤水军中的五百天平老卒肯定会趁机闹事,而早就想着回家的两千五百郓州籍贯的赤水军,也会盲从跟随二人。
索忠顗之所以留下自己,可不是因为什么白毛风和大雪,而是想让自己留下给他撑场面。
他与这对父子没有恩情,只有仇怨,干嘛要帮他们。
想到这里,张直方直言不讳道:“会州事务繁重,我就不久留了。”
见他这么说,索忠顗的脸色并不好看,而索勋也皱眉道:
“这两千民夫,是朝廷派给凉州的人口吗?”
“自然不是!”张直方皱眉反驳道:
“朝廷已经给凉州派了一千二余名青壮死囚,现在还在路上。”
“这两千民夫,可都是朝廷迁徙会州的百姓,还请索使君不要胡乱认亲!”
张直方这话把索勋说的怒目圆睁,试图上前与他讲理,好在索忠顗将其拦下。
见状,张直方也有些后怕,冷哼一声后便道:“早些把钱粮卸下,某也该回会州了!”
说罢,他抬腿走上马车,而索勋与索忠顗则是用吐蕃语交流起来。
“这个杂种,如果不是我还需要仰仗朝廷,必然砍了他的狗头!”
“沉住气!”
索勋依旧脾气大,索忠顗倒是能沉住气。
眼看着马车卸空,张直方带人立马离去,索勋沉声道:
“朝廷运来了十二万贯钱和三千匹绢帛,用这些东西,应该能说动他们。”
“未必!”索忠顗皱眉开口:
“这样,你召王守文、吴煨前往衙门议事,就说朝廷的旨意下来了。”
“我暗中在衙门埋伏二百甲兵,倘若他们来到后不服朝廷调令,我们立马动手,先解决他们两个,再动手收拾剩下那四百多天平老卒。”
“五千赤水军中,只有这五百天平老卒难以节制,只要把他们解决,事情就好办多了。”
索忠顗话音落下,索勋连忙点头:“我现在就去办!”
“好!”索忠顗应下,随后父子二人分头行动。
半个时辰后,待索忠顗准备就绪,索勋立马派人通知了王守文、吴煨、王端章三人前往姑臧衙门。
消息传到牙门的时候,吴煨与王守文也没有多想,带着十余名护卫便前往了衙门。
在他们抵达衙门的时候,王守文却发现衙门门口的甲兵比平常多了一伙。
见状,他对吴煨压低声音道:“我有不好的预感,等会进去,你不要开口,一切看我眼色。”
“好!”吴煨即便迟钝,却也感觉到了气氛不对。
二人话音落下,这时甲兵放行,他们十余人走入衙门。
随着他们穿过长道,正门面前却又出现一伙甲兵将他们拦住。
“王牙将、吴牙将,圣旨在内,请护卫留步。”
吴煨在看王守文眼色,毕竟二人穿着常服,并未披甲执械。
倘若走入衙门后出了事情,岂不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这个问题,王守文也想到了,但他们已经走到这里,现在再折返,岂不是更为可疑。
想到这里,王守文示意甲兵留下,随后与吴煨跟随甲兵走入正门,绕过影壁后来到正堂。
堂内,索勋坐在主位,索忠顗坐在左首位,王端章坐在右首位。
整个正堂,包括正堂外的院子内外都没没有人。
看似没有问题,但随着二人走入堂内,见到脸色不正常的王端章时,王守文立马确定有诈。
他没有着急,而是依旧保持平日里的跋扈。
“索刺史,听闻朝廷运来了钱粮,派来了旨意?”
他先询问钱粮,再询问旨意。
闻言,索忠顗轻笑道:“王牙将猜的不错,朝廷确实带来了钱粮和旨意,不过这旨意嘛……”
“寒冬腊月,弟兄们在凉州等了那么久,今年白毛风那么大,肯定走不了。”
“这一等,便要等到来年开春,不知中间耽搁的钱粮靠谁发放?”
王守文质问索勋,话里话外直指钱粮。
索忠顗闻言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笑道:“钱粮之事好说,今日请二位前来,主要还是说这旨意的事情。”
“实不相瞒……唉!”索忠顗叹气道:
“我等本以为朝廷会调兵马接替诸位,不曾想朝廷……”
“什么意思?”王守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