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们先退下吧,子恪留下。”
魏谟忽然开口,众人心知肚明,纷纷松了一口气。
“我等告退……”
来时拖延,走时匆匆。
瞧着这群人那丑恶的模样,杨复恭攥紧拳头,待众人走后,杨复恭立马作揖道:
“使相,某愿意私下再捐二千石!”
“不够的……”魏谟摇了摇头,脸色呈现病态的苍白,时不时咳嗽。
巴蜀的气候,确实让他这个北方人十分难受,肺病几乎没有停下来过。
“八万饥民若是处理不好,必然会引起民变。”
“咳咳……他们说的也有一定道理。”
“我已经决定将饥民中的青壮作口马引往陇右,所贩钱粮,一作赈灾,二作修葺关隘之费用。”
“只是这件事,还需子恪你走一趟。”
魏谟说出这番话时,脸上的惨白更重。
他此生清廉正直,没想到临老却要做这种事。
杨复恭有些不忍,但魏谟接着道:
“此行若能救活八万饥民,也算是我为官在任最后一件善事吧,咳咳……”
他目光看向杨复恭,杨复恭也知道西川不能乱,因此只能躬身作揖:“下官……领令!”
他作揖退下,事后马不停蹄向北疾驰。
待他赶到临州狄道时,却已经是四月初二。
他被带到都护府正堂,而刘继隆早就在此等待了。
高进达、李商隐、崔恕、张昶、曹茂等五人目光看着他,他也当即作揖道:
“西川有饥民,此事节帅应该知道。”
“下官此次前来,不是来追问逃入陇右饥民之事,而是为了口马贸易而来。”
刘继隆虽然没有猜到杨复恭的目的,但隐隐也知道西川需要钱。
本以为是粮食贸易,结果却是口马贸易。
想到这里,刘继隆眼神闪烁:“杨监军何解?”
眼看刘继隆还在装傻,杨复恭深吸一口气道:
“西川饥民近十万,若是不拨钱粮赈济,饥民迟早生变。”
“使相有好生之德,故此希望能贩卖口马筹措钱粮,以赈饥民。”
“虽以口马贩卖为由,然实则以赈济饥民为根本。”
刘继隆见状颔首,随后询问道:“莫不是要以老弱作口马?”
他在调侃白敏中此前贩卖老弱作口马的事情,杨复恭也自然知道,但他面色如常,养气功夫极好。
“魏使相以饥民为根本,深知老弱走不到陇右,故此以青壮作口马迁入陇右,还请刘节帅定个价钱。”
刘继隆确实想要人口,眼见杨复恭开门见山的着急模样,当即开口道:“赈济饥民,此为善举,而饥民流入陇右,某自当保境安民,使他们安居乐业。”
“魏使相善举,某也有心助其一臂之力。”
“不如这样如何,某愿意男三贯,女二贯的价格买卖口马,杨监军以为如何?”
西川遭遇灾情不假,但由于累年存粮,西川各大粮商却没敢哄抬粮价。
西川的粮价,如今是每石米五百钱,比往年略贵不到一百钱罢了。
以刘继隆开出的价格,一个男人能卖出六石米,女人四石米。
如果西川贩卖两万青壮,就能得到十二万石粮食,足够让剩余六万多饥民吃到秋收。
杨复恭闻言也知道刘继隆给出了良心价,因此也没有讨价还价,而是直接说道:
“既然如此,还请节帅押运钱财前往松州,下官自然会安排饥民走翼州进入松州。”
“好!”刘继隆应下,随后示意杨复恭请便。
杨复恭也没有逗留,转身便离开了都护府,骑马着急赶回成都。
在他走后,高进达这才开口道:“西川饥民如此多,节帅为何不压价?”
“不必。”刘继隆摇头道:
“这是个好机会,没有必要为了那几千贯耽搁时间。”
“更何况魏谟此举若是被朝廷所知,恐怕他这西川节度使也做不下去了。”
“这件事,还是早些敲定比较好!”
话音落下,刘继隆看向曹茂:“山南西道没有表态吗?”
“没有。”曹茂摇头道:
“山南西道的饥民虽然也多,但卢钧截留秋粮来赈济灾民,灾民最多的三川之地已经安抚下去了。”
“北边的灾民不过一两万,有的已经被各州县安置好,其余的则是逃入了陇右。”
“从今年元日算起,过去三个多月,光是山南西道便逃入三千八百余名百姓,剑南道更是逃入七千余口。”
曹茂说罢,高进达作揖询问道:
“节帅,从剑南道采买的这些百姓,也如之前一样安置在兰州吗?”
“嗯,安置在兰州广武县。”刘继隆颔首回应,同时说道:
“凉州那边传来消息,张使君准备举兵六千,于四月十五日移镇甘州。”
“稍后我写书信一封,曹茂你派人走大斗拔谷道送往甘州,告诉李仪中,交出甘州之后,可持我书信继续在张使君麾下任职。”
“倘若负隅顽抗,不提张使君兵马,陇右这边也会出兵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