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休整过后,带着城中的一千多番民撤往渭源才是正理!”
鲁褥月试图主持大局,可尚延心也十分不满,他冷嘲热讽道:“现在距离大雪封山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
“即便我们撤回了渭源,以刘继隆进攻大夏时所表露的实力,你觉得渭源能挡住他们吗?!”
“我当然知道!”鲁褥月解释道:
“现在已经过去七天,相信秦州的薛刺史已然得到了我们的书信。”
“我们现在返回渭源,说不定正好能撞见薛刺史回信。”
“顶多十日,薛刺史一定会带兵抵达东边的陇西,到时候刘继隆肯定不敢继续强攻渭州!”
鲁褥月将希望放到了薛逵的身上,而尚延心、折逋讳闻言也渐渐消了气。
说到底,他们三人在归顺大唐后,还需要并肩作战,以此来确保三人不会被拆分。
被刘继隆斩俘近千确实耻辱,可输了就是输了,保住未来才是最重要的。
三人这般想着,不多时便各自散去休息了。
翌日天未亮,三人便带着狄道城内的所有吐蕃军民撤离,仅留下了四千余口奴隶……
从狄道走东南方向的临渭官道,需要经过大来古、武阶谷和高城岭。
这九十余里路中,前面的五十里谷道还算好走,因此他们费一个白天便赶了五十里路。
不过抵达高城岭后,前方的官道就渐渐变窄,逼得他们不得不停下休息。
“娘贼的,就这么走了,我心不甘!”
折逋讳一拳砸在身前树干上,不忿道:“我们在高城岭设营,以此来伏击他如何?”
他将自己的想法说出,可尚延心和鲁褥月却根本不予理会。
此时他们只想撤回渭州,等待薛逵来接收他们。
至于伏击刘继隆,他们根本没心思。
“娘贼的,不伏击他,那还不如投降他!”
折逋讳说到底还是舍不得临州,毕竟他在临州经营多年,突然让他放下,他哪里能接受。
为了临州,哪怕是投降刘继隆,他也认了。
“哼!”尚延心冷哼道:“我可不会投降刘继隆!”
他在刘继隆手上多次吃瘪,若是投降刘继隆,那他最后一点骨气也没了。
见他如此,折逋讳只能将目光投向鲁褥月,可鲁褥月却道:
“刘继隆根本不得唐廷信任,投降于他,他能给我们什么?”
“反倒是投降唐廷,唐廷的至尊十分大方,随便给我们几万匹绢,都能让我们下辈子衣食无忧。”
“况且秦州、原州、威州、维州等地同族甚多,唐廷却根本不敢用他们。”“现在我们过去了,唐廷也能以我们为主,招抚这些同族参军了!”
鲁褥月想的很好,他要效仿沙陀和党项,投降大唐后,凭借大唐境内的吐蕃百姓,将利益最大化。
见他这么说,折逋讳也不再说什么,只是等待大军扎营后,返回牙帐休息去了。
倒是在他们休息的同时,刘继隆也率领大军,浩浩荡荡的入驻了狄道城。
狄道位于洮水河谷间,筑城历史已有上千年。
河谷东西宽十里,南北长百余里,即便陇西遭遇旱情,洮水却依旧滋润了河谷两岸。
“这狄道自宝应元年沦陷,至今已有九十一年时间了。”
马蹄声在狄道城甬道作响,同时响起的还有带着河西口音的官话。
不多时,随着队伍走出城门甬道,摆在刘继隆他们面前的,是跪伏一地的“百姓”。
长街上,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的百姓跪在街道两边,五体投地。
他们如昔年迎接逻些城使者时一样,摆出了奴隶该有的姿态。
望着他们,刘继隆勒马驻足,用吐蕃话呐喊:“临州已经被解放,自即日起不再有奴隶!”
“全部给我站起来!不准跪!!”
他的声音很“小”,因为无法传到每个奴隶的耳朵里。
他的声音很“大”,因为对于能听到的奴隶们来说,这句话振聋发聩……
麻木的眼神有了光亮,那些跪伏的百姓开始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向了那道身骑白马的高大身影。
“都站起来,不准跪!!”
尚铎罗、张昶他们先后呐喊着,而走入城内的陇西归义军将士们也随之附和。
渐渐地,他们的声音向四周传开,更有甚者翻身下马,上前将跪着的奴隶一一搀扶起来。
“自今天开始,你们是民,不再是奴隶,都站起来……不准跪!”
感受着搀扶起自己的双手,这些百姓抬头与陇西归义军的将士们四目相对。
将士们笑容灿烂,好似刚刚升起的太阳,温暖人心。
“临州解放!狄道解放!!”
刘继隆抖动马缰,策马冲向衙门的同时,不断传播着这句话。
尚铎罗、张昶他们数百人策马跟上,都在随他高呼解放。
得知解放的百姓跟在他们身后,奋力跟随着他们,挥动双手向同为奴隶的其它百姓解释。
他们身后的人越来越多,欢呼声盖过了他们呼喊解放的声音,可这足够了,因为全城的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