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再快,恐怕也要最少十日才能见到节度使。”
正旦新春并非一日,刘继隆他们虽然赶得急,但张议潮那边却急不了,所以还未赶到。
得知情况,刘继隆也没有着急,毕竟来都来了,总不能现在赶回去再赶过来,所以他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理点了点头。
“我本来都准备调往山丹担任县令,却不想你们的捷报传来,我只能担任转运使,先解决甲胄、粮草调动的事情了。”
高进达坐在刘继隆身旁的位置,并未前往主位摆什么架子,语气也多是惋惜。
刘继隆也是才知道高进达竟然差点成为自己的县令,因此不免苦笑道:“这还真是……”
不待他说完,高进达压低声音道:“近来敦煌衙门中对你的非议可不少,节度使将召见的位置定在这里,想来也是为了保护你不被非议。”
说罢,他脸上出现一抹忧色:“那群虫豸都想看到你收复凉州后与淮深争位,唯有如此,他们才能搅起浑水。”
“我清楚你与淮深的关系,不过我还是担心你二人的关系会受到这群人挑拨。”
“不会的。”刘继隆勉强挤出笑容,随后余光瞥了一眼正堂内外:“节度使传召我,恐怕也是与这件事有关吧?”
“嗯……”高进达紧皱眉头,没有欺瞒刘继隆的打算,同时还安抚他道:
“不过你放心,节度使气度恢弘,这群人再怎么挑拨也干扰不了节度使。”
“我知道。”刘继隆颔首,随后主动岔开话题,与高进达聊了一下甲胄和钱粮转运的事情。
如刘继隆所想那般,瓜沙那群虫豸为了争夺凉州的官位,在瓜沙伊三州钱粮甲胄调运的问题上,不断拖延乃至创造新的问题。
例如伊州说西州常有回鹘袭扰,因此甲胄必须留下装备当地州兵,以此来防备西州回鹘。
同样理由的还有瓜沙二州,反正就是想利用甲胄和钱粮来逼张议潮妥协。
对此,马成干脆骂道:“这群混账,我们在前线拼死拼活,他们却为了自己那点东西延误战机!”
他将高进达的心里话给骂了出来,但高进达却不能附和,只能岔开话题道:“我让人做些吃的,这些日子我作陪,好好陪陪你们。”
“行!”刘继隆没有拒绝,毕竟他前面确实没吃饱,如今一个时辰过去,确实有几分馋意了。
见他同意,高进达也就起身离开了。
在他离开之后不久,便有人来安排二人的住宿问题。
二人被安排到了内堂左边的西厅堂,各自一间屋子,还算宽敞整洁。
在城墙夯土的这个时代,河西衙门的屋舍却已经是砖瓦结构了,因此不管去到河西任何一座城池的衙门入住,都不可能住的太差。
接下来的日子,刘继隆无非就是跟着高进达看看酒泉的变化,偶尔聊聊收复凉州的准备。
站在酒泉的城墙上,二人漫步马道中俯瞰城池内外。
城外的耕地和刘继隆离开酒泉时没有太多变化,城内变化虽然有,却不算特别大。
望着这一切,高进达都不免叹气道:“河西十余城,能你所治山丹那般城池,找不出一个。”
“我也只是得了各州支援罢了。”
刘继隆没有自大到以为自己一个人就能让山丹发展的那么快,说到底还是张议潮和张淮深给山丹的资源足够多,他才能够得以施展拳脚。
“不……”高进达摇头道:“你三次东略,为山丹夺得了多少牧群、马匹和耕牛?”
“若是没有这些,哪怕其余四州给了你十几万石粮食,你又哪里能在这么短时间,使得山丹开辟那么多荒田呢?”
“山丹的事情,我看过甘州送来的文册,其中山丹的情况可以说描述的事无巨细。”
“我如果没有猜错,甘州文册中的山丹情况,应该都是直接抄录你派人送去文册中所描述的情况。”
“以此等速度继续下去,恐怕七八年后,山丹就是整个河西的大粮仓了。”
高进达感叹着,刘继隆却没有直接承认。
见他一言不发,高进达这才叹气道:“淮深的书信我没看,但淮溶写信和我商量过……”
他抬起头与刘继隆对视,末了才继续道:“你想去陇右自立门户,是否?”
“簌簌……”
寒风如刮骨刀,将人脸颊吹得生疼,刘继隆没有回答是否,但高进达却也明白了他的想法,不由认可般点头道:
“若是你真的出走,对节度使和淮深乃至河西来说,都算是一件好事。”
高进达的发言让刘继隆错愕,他还以为高进达会觉得自己恩将仇报。
“何解?”他开口询问,高进达却沉吟片刻后才道:
“我与悟真聊了一些,加上这些日子在敦煌所见的争斗……唉!”
他长叹一声道:“我虽不想承认,但朝廷恐怕并不放心我们。”
“因此我想了想,若是你去了陇右自立门户,朝廷是否会觉得河西内部有争斗,故此对我们放心不少呢?”
“若是你在陇右坐大,进而威胁到了关中,那朝廷会不会为了掣肘你,进而对河西更加放心,乃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