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马如此骁勇,却是离不开刘继隆这厮。”
“若是派去的人会掣肘刘继隆,那东征之事才真是遥遥无望了。”
“只是侄儿又觉得继续放任刘继隆发展下去,恐怕总有一天会尾大不掉。”
“即便有淮深,但侄儿还是觉得……”
张淮溶迟疑了,他没敢继续往下说,而张议潮却深吸一口气道:
“淮深和我说过他,不过淮深倒是比你自信,他认为自己可以压服刘继隆。”
“嗯,可能是侄儿怯懦了。”张淮溶倒也承认。
“走一步看一步吧,希望这刘继隆还能给我带来意外之喜。”
说罢,张议潮合上手中文册,而张淮溶也起身作揖,随后走了出去。
东进之事就此被搁置,可有心之人却已经开始布局。
索氏家族作为沙州豪强之一,自沙州起事以来便步步高升,索忠顗与索勋的地位更不用说。
眼下索忠顗担任沙州别驾,而索勋则是担任沙州折冲都尉。
从衙门返回后,父子抵足而坐,面前的矮几放着棋盘,但父子两人却没有一人落子。
“早知那山丹如此重要,便不该把你调走,理应让你担任山丹折冲都尉的。”
良久之后,索忠顗缓缓开口,可索勋却沉默不语。
他知道自家耶耶父亲对自己期望很高,可他心里却清楚,他比不得刘继隆。
只是他不敢将这话说出来,因为那样只会遭到自家耶耶的谩骂。
“为何不语?”
索忠顗拿起黑子落下,眉头微皱。
见状,索勋深吸一口气:“山丹之所以变得更重要,是因为刘继隆两次东略,又联合鄯州尚婢婢迁徙汉口所致。”
“换我来做,未必能做的比他好,更不一定能成功……”
“荒谬!”索忠顗果然如索勋预料般生气,他目光直直盯着索勋:
“你是我的孩子,如何比不得那世代白衣的刘继隆?”
“他在当牧奴的时候,你早已将兵书学为所用,他一个兵书都未曾看过的人,也不过是自持勇武才取得大胜罢了!”
“您真的这么觉得吗?”索勋苦笑。
一时间,父子二人之间沉默下来。
索忠顗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因此他改变口风道:“我会想办法调你去张掖。”
“嗯。”听到自己即将重返甘州,索勋竟不自觉的想到了刘继隆。
“您觉得节度使什么时候才会开口东进?”
索勋回过神来询问,索忠顗却示意他落子,同时说道:“节度使无非想要让我们不再内讧,将矛头转向凉州罢了。”
“只是东进虽易,能否收复凉州,便是连他都没有把握。”
“以各城制甲、屯粮的速度,最少两年后,才能拉出八千甲兵东进。”
“不过东进要先屯粮,而运粮无疑是一件费时费力的事情。”
“如果明年开春,节度使未曾示意向山丹运粮,那最少要拖到三年后。”
闻言,索勋呢喃:“三年后吗……”
他落下一子,又继续道:“以我对刘继隆的了解,他恐怕还会继续东略。”
“若是他在此期间打出大捷,恐怕时间会提前。”
“嗯”索忠顗颔首:“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但太小了。”
“凉州的番贼遭此大败,短期内是不太可能与他野战了。”
“没了可掠的牧群,他还能做什么呢?”
索忠顗不太看好刘继隆以战养战的方式,毕竟凉州吐蕃之所以敢于野战,所持的不过就是那两三千披甲精骑。
如今凉州的披甲精骑被刘继隆甲首六百,不管怎么说都不太可能继续和刘继隆死磕。
刘继隆两次东略都是走的龙首山、焉支山北部的甘州草原。
只要尚摩陵不傻,派出轻骑在焉支山北边巡哨,便能提前预警刘继隆的兵锋,从而避开。
如此持续个三四次,刘继隆必然毫无收获,只能安静守在山丹,等待张议潮东征军令。
正因如此,索忠顗才自信满满的与索勋交代。
不过他的这番话在索勋看来有些死板,所以他摇头道:“我不认为刘继隆会就此停下。”
“虽然我不知道他会怎么做,但他应该不会老老实实的在山丹待着。”
“呵呵……”听着索勋的话,索忠顗轻笑两声。
他没有多说什么,因为在他看来,时间会证明他说的一切。
相比较之下,他更关心自己要付出什么代价,才能把索勋调往张掖任职。
在他这么想的同时,离家两年之久的高进达也返回了家中。
高氏虽然也是豪强,但族人不过三十余人,其中成丁者不过十二人。
若非张议潮起事时高进达下对了注,高氏这样的小家族是抢占不到什么好位置的。
如今他虽然只是一个押牙,但凭借长安之行,他估计能得到一个不错的官职。
正因如此,返回家中的他坐在榻上发呆,对于他妻儿的嘘寒问暖都是简单言语应付了过去。
当初张议潮起事,他下对了注,如今高氏已经发展到头,而他也将再次下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