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其必救”,但事实证明他选对了目标。
眼看嘉麟军向牧群发起冲杀,酒居延只能咬牙下令:“去,侧击他们!”
“呜呜呜——”
冲锋的号角声响起,酒居延一马当先,率领二百余名精骑侧击嘉麟军左翼。
莽罗将眼见山丹军不跑,立马放弃原本的目标,继续与山丹军缠斗一处。
浓稠如墨的阴云使得战场多了几分凄凉,呼啸的大风卷起阵阵尘土,草尖上的露珠反射出刀光剑影,刹那间被无情斩碎。
喊杀声,兵器碰撞声充斥所有人的大脑。
马匹相撞,枪刃穿刺,每一次金属交锋都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声。
在这场战事中,身披扎甲的精骑尚且能活得久些,而那些穿着皮甲和皮袄的轻兵、牧奴则是以性命来滋养这方草原。
酒居延挥舞着长枪,身上的袍甲已被番兵的鲜血浸染,可他却依旧悍不畏死地率军冲锋在前。
战场上,倒下的身影如同麦田中的残秆,被无情的战马踏过,发出沉闷的断裂声。
生者在这片死亡之地上挣扎着求生,而死者的惨状则成为了阴云下最为骇人的风景。
血腥味与泥土的气息混合在一起,铺天盖地,让每一个还在奋战的人都感到窒息。
远处,乌云密布的天空仿佛随时都会崩裂,闪电在云层中翻滚,雷声隆隆,仿佛苍穹所震怒而发出的警告。
当他们厮杀正酣时,一支由铁骑所组成的洪流由南向北,发出了远超闷雷的马蹄声。
“嗡隆隆——”
沉闷的马蹄声与厮杀声从南方传来,乱战之中的酒居延、莽罗将纷纷向南边看去,期待是己方的援军。
“杀!!”
当喊杀声再度响起,阴云下的凉州草原上,所猎猎作响的是山丹军的三辰旗。
“杀贼!!”
刘继隆率领九百余精骑策马冲锋,那阵势看得嘉麟番兵纷纷感受到了绝望。
“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们不是去打番和了吗!”
“撤!快撤!!”
一时间,嘉麟番兵阵脚自乱,莽罗将试图撤退,可北边是嗢末人的地盘,西边的折逋罗已经南下番和,而东边十余里外便是马城河。
马城河阻断了他们东逃的生路,而嘉麟方向的南边则是那数百山丹精骑。
“神明,您放弃我了吗!!”
莽罗将露出绝望之色,他不曾想到自己竟然会落得摩离的后尘。
“嘭——”
“杀!!”
在莽罗将的注视下,九百余山丹精骑从他们侧后方冲入战场,因此而死伤的嘉麟番兵难以计数。
“东本,撤退吧!”
“是啊东本,我们带您!”
在几名小节儿的连拖带拽中,莽罗将开始尝试突围。
他们试图从西南方向突围,正走之间,便见一高大将领率精骑纵马而来。
他手提铁枪,背负双锤,引十数骑跃马而来。
一名小节儿冲上前试图阻挡,直取那将。交马只一合,便见那将一枪刺倒小节儿,看得莽罗将头皮发麻。
那将纵马提枪,复杀入嘉麟旌旗阵中,左突右刺,顷刻间落马者不可计数。
莽罗将只能埋头狂奔,待他回顾手下精骑,却发现只剩数十人紧跟自己,其余兵马都被留在了战场上。
不仅如此,那勇猛将领还率领百余精骑对自己展开追击,大有不杀他不收手的态度。
“撤!!”
莽罗将声嘶力竭的叫嚷着,不断挥动马鞭,试图让胯下军马带自己远遁他处。
只是他忘记了,是他自己托大,亲率兵马疾驰三十里而来,马匹的马力早已不足。
“嘶鸣——”
军马嘶鸣间,莽罗将只感到脑子一片空白。
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落在了地上,而他后方是自己的数十名精骑。
“停下!停下!”
“嘭——”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后方精骑甚至来不及反应,便纵马践踏而过。
待他们反应过来,领头的几名百户长面面相觑,连忙向南逃窜。
“不必追了!!”
刘继隆勒马下令,目光瞥向了地上那不成人形的莽罗将。
“劝降,让人来认这家伙是谁!”
他将长枪插在一旁,头也不回的吩咐。
闻言,陈靖崇连忙调转马头回军,而此时战场上的许多番军已然开始投降。
“降者不杀!”
“投降者不杀!”
厮杀中的酒居延、尚铎罗等人不断劝降,而随着时间推移,失去主心骨的番兵们纷纷放下了武器。
交战不到两刻钟,他们便战死三成,逃亡两成,仅存不到六百人,其中大部分都是轻骑。
不多时,陈靖崇带着一名投降的百户长来到莽罗将尸体面前。
见到莽罗将的尸体,百户长浑身发颤道:“这是我们的东本莽罗将。”
“东本?”刘继隆颔首:“他是番和、嘉麟哪座城的东本?”
“他是嘉麟城的东本莽罗将,番和城的东本和折逋都护南下番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