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谈声,脚步声,谈笑声。
一切的声音都似乎在瞬间凝滞住。
不知道这样的忽然的安静,持续了多久。
在感知当中,似乎是很漫长的时间。
但是却又仿佛只是短短的刹那。
骑兵上的斥候深深吸了口气,高呼道:「秦皇陛下,班师回朝!!!'
声音如同一柄利剑,刺破了这安静的氛围,刹那之间,欢呼声音,大笑的声音都齐齐炸开来,宋长庚觉得,自己已经是墨家的弟子,他不会因为一个君王的归来而如何如何。
可然后,他就已经沉浸在了人声鼎沸般的热切当中。
他发现自己站起来了,然后就和其他百姓一样往外面看,发现自己开口呼哈,心脏用力的跳动,他注意到所有人都和自己一样,那一瞬间是身体的激动。
然后看到了远处的麒麟军绯色战旗。
他大脑一片空白,只是馀下欣喜。
恐怕,从前,往后。
再也不会有这样声望的君王了。
江南一地,人声鼎沸,人们因为帝君御驾亲征数年之后归来而狂喜,也已经十九岁的薛长青抱着战戟,站在城外一处小山丘往下面看,只是觉得赞叹:
「啊,秦皇陛下的人望实在是太高了。」
「大丈夫,当如是也。」
身旁的少女史官道:「陛下年少之时踏上战场,亲冒锋矢,历经百战,方才有此天下,却又勤政爱民,百姓衣食暖饱,自古以来,未有如此和百姓站在一起的君王。」
「能够得此民心,不也理所当然。」
薛长青笑道:「那也是。」
「可是.」
他远远看着那里,看着秦皇骑着战马入了城池,绯色麒麟纹的战旗翻卷,他已经是四重天的境界,目力极好,看得到气度威仪,帝君模样的秦皇仍旧佩戴着那一枚古朴玉簪。
似乎是欣慰,也似乎是松了口气地长呼一口气。
却还是低声道:「可是———-姐姐也等待了他好久好久。」」
「秦皇陛下,李大哥。」
「他十三四岁的时候,就和姐姐认识了,也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也算是生死与共,这麽多年,姐姐的长风楼虽然不能够如同李国公那样陪着李大哥战场厮杀,却也帮了不少。」
「为什麽他们还不在一起呢。」
「难道当真是说书人说的,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只是姐姐单相思不成?」
「那李大哥功成名就,帝王伟业,难道要让姐姐青丝白发吗,是所谓帝王无情也,啊呀,好痛。」
薛长青呼痛,抬头的时候,看到那边的少女史官萨阿坦蒂抬起手里的书卷打了他一下。
萨阿坦蒂道:「你和那位薛神将到底是学会了碎嘴皮。」
薛长青挠了挠头。
「可他是我祖宗唉。」
「我像是祖宗,难道不是一个很正常的事情吗?」
「我像是我祖宗,难道不是一个值得骄傲的事情吗!』
薛长青理不直但是气很壮。
少女叹了口气:「你不能够学习薛神将前辈的武功和军略,为什麽要学习他的嘴巴呢?」
「秦皇陛下和长风楼主的关系,你不要胡乱揣测了。』
少女史官在西域的时候,和那时候的秦武侯关系很好,秦武化名天格尔的时候,他们一起在那辽阔的西域征战和闯荡,她知道那时候的秦皇曾经提起的那位【大小姐】,只是道:
「历经了和平时代,乱世,开辟时代,和现在的四方大定,天下两分之局,
他们的感情厚重,不是你我可以想像得到的。」
薛长青叹了口气,挠头:「可为什麽———」
少女史官道:「陛下眼底是天下啊。」
「天下两分之局,百姓和战将们都着一股气,这一股气是烈烈的勇气和豪气,陛下在这个时候大婚,就算是不说什麽,也会从这个行为上传递出一个信号,便是陛下开始享受了。」
「就会削减这一股烈气。」
「一鼓作气,再而衰,此等事情捉摸不透,似乎只是寻常人之言,但是遍历青史,历朝历代都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不可不信。」
「大事未成,贪图享受,这是昏君的做派。」
薛长青不服气道:「只是享受就是昏君了?」
史官回答:「享受不过只是表层。」
「行百里者半九十,在这般时候如此事情。」
「这等同背叛了一路行来的同袍和战友。」
「青史悠悠,铁笔断言,对于此等行径,只有八个字而已。』
「曰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这八个字就和那坐拥一地的鼠辈称呼一样,让薛长青没法反驳,也没什麽脾气了,只是叹了口气,双手托腮,呢喃道:「四年啊四年。」
「你和我当年吵闹,如今却都要订亲—.—
「我家太讲究规矩了。」
「李大哥和姐姐的事情不成,我怎麽成婚啊。」
萨阿坦蒂面容涨红。
抢起史书,朝着沉下去砸下去了。
薛长青单手架住这一下,然后抓住少女手腕,只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