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兵器,然后怒吼着往前,任由心口刺痛,任由双目泛红。
只能拼力去战斗罢了。
那个时候,就连悲伤对于秦王都是一种奢侈的事情,古语有云,哀莫大于心死,而人死犹次之,秦王握着兵器镇守着国门,回归之后,提振士气,最后什麽都安排好了。
他才有资格去悲伤。
背负着天下太平的大愿。
即便是悲痛也是不该表露在外面的。
人皇无喜无泪。
与其说是身上的伤势,倒不如说心中的疲惫让他沉沉睡去,至少在梦境之中,尚且可以一丝时间可以休息,只是雷老蒙没有经历过老术士那样的人生,不知道心死之痛。
只是听到了寿数影响,就已经是担忧不已,道:
「寿数?!」
「长生不死药没有用吗?」
老术士道:「若是有用的话,我那不成器的徒孙岂会死去?不过也只是让生机磅礴罢了,麒麟神龙都有轮转的那一天,天下岂能有永恒不灭之物?」
雷老蒙的声音顿了顿,他道:「那,那弥补生机,多少有用,您老爷子能炼吗?」
老术士没好气道:「这般情况,就算是把侯中玉刨出来都没用。」
雷老蒙只是懊恼叹息。
正自担忧不已,忽听得了屋子里面传来一声响动,旋即门便被打开,慕容秋水跟跟跎跎走出来,道:「观一,观一醒了!」
老术士眼晴瞬间亮起,转身如风一般冲进去。
又知道自己失态,于是整理仪容之后,方才行礼一声,迈步进去,果见得李观一靠坐于床榻之上,这位二十二岁的天下名将气度沉凝,模样年轻,只是双鬓白霜一般,颇为扎眼。
老术士检查之后,道:「陛下,可感觉到有什麽不适?」
李观一回答道:「只是战场之上,耗神耗力太过,好不容易回到江南,安下心来,一下子就昏过去了,倒是让老先生劳心。」
老术士端详着李观一,未曾多说什麽,只是道:
「陛下恢复过来,便是好事,这一段时间里面,大家伙儿都颇为担心,只是战场之上,煞气太过于雄浑,这一刀一枪地拼杀起来,耗费力气血气,损耗极大。」
李观一道:「我知道了,老先生放心,我会爱惜自己的身体。」
老术士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转身出去的时候。
忽而觉得有些无奈。
他见得太多了,这些人总是说会注意自己的身体,但是每每却又冲在最前面,战场之中,厮杀多年,有多少张脸大笑着说下次回来,却再也回不来了?
这些人豪勇,最是重诺。
却也最不重诺。
为之奈何。
李观一醒过来之后,撑着身子,之后自是见得诸多战将和好友,他已踏破那一重关隘,成就武道传说的境界,武道传说,其说是一种力量上的增幅,不如说是一种境界和把控。
他此刻精气神圆满,只是不知为何,终是心中疲累。
众将见到了李观一无恙,自是心中安稳下来了,皆是心下大安,李观一仍让他们将如今的情报卷宗皆拿来,只坐在窗台之上,一卷一卷翻阅,同时询问诸将具体情况。
众人虽然担忧他的身体,却也知如此天下之变局,皆详细禀报。
曾经维系了许久的那种平衡,虚饰之平和已结束了,即便是大战结束,秦和应的边关却也是剑拔弩张,边军时刻处于备战的状态,双方的商业停滞流动,转圜为内部流转的结构。
双方接壤的土地,正是镇北城和先前宇文烈等人攻讨的城池,中间则多群山峻岭,没有那麽容易就可以跨越过去,此战之后,镇北城和裕安城都需要进一步加强城防。
这需要许多的金银以及人力。
与此同时,此战伤亡不低,需要抚恤,以及将养。
以及,刚刚被拿下的陈国疆域,突蕨草原各方势力,也要进行进一步把控——
大战代表着矛盾累积到了一个极限,然后以最为暴烈最为直接的方式爆发开来,但是大战之后的胜败都不是结束,还有紧随其后的许多事情需要处理,需要耗费心神去做。
李观一拉着晏代清,破军先生等人,谈论数日时间,将天策府在战后的各种事宜都安排下去,确定了大体的方向和框架,这才稍稍可以松一口气。
众人对视一眼,然后起身离去,李观一陪着婶娘散步,他出门的时候,见到整个江南的州城,仍旧还是那样的繁华,他来江南有七八年的时间了,这一座城池是他们理想最初覆盖的地方。
是火焰最初燃烧的地方,所以这里的变化也是尤其巨大的,李观一穿行于这人潮红尘里面,却有一种恍惚失言的感觉,明明大胜,明明见到了这样繁华的人间,但是他却失神。
慕容秋水想要让他开心一些,强自笑着,指着远处,道:「狸奴儿你看-——·
她回过头,然后惬住了。
江南人间繁华,红尘热闹的,那青年穿着一身蓝色暗纹的罩袍,袖袍翻卷,
站在那里,鬓角白发落下,整个人却带着一种巨大的疏离感觉和孤独的感觉。
「婶娘。」
李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