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金叶,陈翰他们当时更关注那些丝织品。
因为还没有测年代,所以这些丝织品的具体年代还不得而知。
但根据三星堆的年代,肯定是要晚于仰韶文化的。
四川盆地有两个产品是闻名遐迩的,一个是蜀锦,另外一个是交子。
交子这玩意是宋代的事情了,和三星堆没啥关系。
但是蜀锦的诞生年代,就很久远了。
甚至于,到现在考古学家们都不知道,到底蜀锦最早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根据史书来看,至少在春秋战国的时候,蜀锦就已经闻名遐迩了。
到了战国后期,秦国吞并巴蜀后,蜀锦就是秦国上层王公贵族们才能享用的高级丝绸。
其精美程度,不逊色于当时广受山东六国好评的齐国丝绸。
是的,在春秋战国,准确的说是在宋代之前,山东地区一直以来都是华夏最大的丝织品产地。
鲁缟在春秋时期,就广销诸夏了。
缟,是一种白色的薄绢,以古时鲁国所产为最薄最细,故称鲁缟。
后来齐地的丝绸迅速赶上,成为了战国时期最出名的丝织品供应地区。
而当时,蜀锦却能够和齐国的丝绸齐名,可见蜀地的丝绸文化有多深。
只是,到底蜀锦什么时候发展出来的,在学术界还是个谜团。
在战国时期,蜀锦已经成为享誉诸夏的丝绸了。
那蜀地丝绸文化的发展,肯定是有一个完整过程的,不可能一下子突然就这么厉害。
但是具体是什么时候开始发展的,史书没写,考古实物没有出现。
而在三星堆的出土青铜器中,很多都是身穿织物的。
三星堆的青铜立人像背部很明显穿着衣物,并配有绶带。
所以至少之前就确定了,三星堆人肯定是掌握了丝织技术的。
这倒是为蜀地丝绸文化的诞生,拉到了三千年之前。
而这次发现更确定了这一事实。
之前说过,华夏考古之父李济,1926年时在仰韶文化遗址被发现半个蚕茧,推测距今五六千年。
这个发现,其实本应成为我国丝绸史上最有分量的实物证据。
但是因为当时华夏国弱的原因,在世界考古学界没有什么话语权,所以一直存在着种种的争论。
不过,随后仰韶文化的遗址,再次发现了距今5000年的丝制品。
能够保存到现在的原因是在瓮棺之中。
瓮棺,这是一种葬式。
在瓮棺中发现的碳化纺织品,数量不少,而且并非是原始的蚕茧,彻底证明了,华夏的丝织品至少可以追朔到仰韶文化时期!
至少文献传说中黄帝的老婆嫘祖教会华夏人养蚕的说法,就算不正确,那在时间上绝对是没错的。
三星堆中发现丝织品无疑是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这不是在和仰韶文化来争夺谁是华夏丝绸的发源地,而是我们离蜀锦的源头又更近一步。
而更让人振奋的是。
之前在1、2、4号坑中发现了朱砂。
而这次8号坑发现的丝织品残留物,又是依附在一个青铜片上的。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
三星堆人,是用朱砂作为书写材料,将文字写在坑中丝织品上的?
很有可能,三星堆人的文字或符号或许附着、书写在漆器、木器、丝绸等上。
也就是说,丝绸或是古文字的物质载体。
这不是胡说,华夏人自古以来就有拿丝织品作为文字载体的习惯。
帛书很早就出现了。
甚至于可以肯定,至少在商周时期,除了竹简之外,当时的人也会用价格昂贵的丝绸来当书写材料,纪录文字传达的。
只是因为年代过于久远,这种帛书很难保存下来。
也是因为这些发现过于震惊了。
所以一同出土的那7片碎石块,出土时几乎无人问津。
后来陈翰他们也就是草草送去了三星堆文物修复所。
但是没想到,这些没人在意的石板,居然很不简单。
这些石板送到文物修复所后,专家们并没有因为只是一些石器,就忽视或者不在意,而是认真检查了起来。
他们仔细观察之后发现,这7片碎石块的裂缝基本上吻合,于是就尝试将它们拼接在一起。
经过一番琢磨,专家们成功拼接了7片碎石块。
不过发现还有几块残缺,拼出来也并不完整。
而经过测量,其残长约98.6厘米,宽约52.4厘米,厚度约4.1厘米,并且表面被打磨光滑。
一开始,面对这个奇怪的石器,专家们也都纳闷了,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呢?
看起来似乎不是什么器物,也不像礼器。
直到,有人发现石板左侧有个残缺的圆孔,直径约2厘米。
另外,有专家用手轻轻拍打石块,还能听见清脆的声音,完全不同于其他的石块。
因此,有专家推测这是一件巨大的乐器,石磬!
磬,是一种华夏很早就开始使用的乐器,而且一直都是用石头做的。
在以往其他地方的考古发现中,各式各样的石磬也时有出土。
所谓的石磬,就是一种系绳悬挂的石制打击乐器和礼器。
后来的其他乐器,包括编钟之类的东西,都延续了石磬的使用方法,悬挂在木架子上,然后用工具敲击发出音乐。
可以说石磬是华夏传统礼器的鼻祖。
一般都是在十分庄严的场合使用。
比如天子登基,册封继承人,列土封疆之类的重要场合上,都会有石磬配合编钟来奏乐。
能发现乐器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要知道,在以往学术界看来,古蜀人是没有礼仪和礼乐的,也就是说,他们是没有礼仪制度的愚昧民族。
西汉扬雄在《蜀王本纪》中写道:“蜀王之先名蚕丛……不晓文字,未有礼乐……”,意思就是说古蜀先民没有文字,也没有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