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羽不是门神吗,为什么要清心……
“门神也会上火吗,所以要清心?”轻莺嗫嚅。
裴少疏眉头拧得深比潭渊,一脸怜悯道:“罢了,只抄清心二字。”
轻莺正要庆幸字数少了一半,可以省不少功夫呢,就听见丞相大人又补上一句,这两个字要抄五百遍。
整整五百遍!
“……”
手会累断吧!
可是由不得她不愿意,刚何况自己犯下如此大错,裴相只是罚抄而已,已经是天底下最善良的主子了……
听说从前那些被卖出去的小娘子们,遇到凶恶的主子都会被抽得青一块紫一块,像她们这种当妓奴驯养长大的人,从小没有挨过打,因为身上不能留疤,因而格外不耐痛。
曾经轻莺无数次想过自己以后会过上何种水深火热的日子,自己笨手笨脚一定会挨不少鞭子,却不曾想会遇见裴少疏这般清贵的人。
从入府到现在,她都没有挨过一次打。
裴相是世上最好的主子。
顿时,她脸上郁闷散得一干二净,扬起漂亮灿烂的小脸对着裴少疏笑:“大人真是个好人。”
裴少疏:“?”
她是不是听说要抄写吓疯了?
……
细风顺着十字海棠纹的窗棂飘进书房,案上宣纸徐徐浮动,断断续续的风吹干原本湿漉漉的脸颊。
轻莺摸了摸自己的脸,已经不再潮湿,身上也差不多洇干了。她取下身上的墨色披风,打算还给裴相,男人却没有接,说是赏给她。
“奴婢岂敢要大人的衣裳……”她弱弱开口。
裴少疏瞥她一眼:“难道你打算穿着那身皱巴巴快泡烂的衣裳一路走回卧房?”
轻莺试想一番那个场景,自己的衣裳不再完整,说不定在水下挣扎时还扯坏不少布料,万一不小心被人瞧见,的确十分不妥。
身体只能给自己的主子看,她们是这么教的。
“多谢大人赏赐。”她福了福身子,没有再度推辞。
“退下吧。”裴少疏说。
裹着披风的轻莺正欲离开,才打开门,就跟无铭撞了个面对面,大眼瞪小眼。
无铭见到这小细作穿着自家大人的披风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仔细瞧,她的鬓角有些湿润,脸色也泛着诡异的薄红。
怎么出这么多汗,还穿着他家大人的衣裳!到底干了什么!!
疯了吧。
无铭几乎要尖叫出声,轻莺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冲他笑了笑,旋即攥紧身上披风匆匆离去。
好嚣张,反了她了,这是挑衅,赤.裸裸的挑衅!无铭气得原地跺脚。
进门后,望见他家大人正负手立于轩窗畔,手持半卷书,敛眉垂眸,一身气度清贵,卓然俊凛。
可是谁能告诉他,他家丞相大人为啥又换了一身衣裳,这回总没有被泼茶水吧?
“大人,你的衣裳……不对,你怎么把那件披风给轻莺了?”
裴少疏似乎不愿回答,含糊其辞道:“她衣裳破损,借她遮一遮。”
闻言,无铭更崩溃了,到底在书房里干了啥事能让一个婢女的衣裳坏了?虽然答案呼之欲出,可是他还是不愿相信这个事实,他完美无缺的丞相大人怎么能对美色低头!
何况那还是个细作!
他试图为裴相找理由:“大人,你是不是打算用美男计诱这个小细作从良,继而策反她,然后让她以后做个好人?”
裴少疏凉凉道:“我不想听到好人二字,闭嘴。”
无铭:“……”
他又怎么得罪裴相了?
香炉中燃烧沉稳的檀香,香气内敛清醇,芳香含蓄,静得如同此刻的书房。
约莫过去大半时辰,裴少疏看完半卷书,遂抬起头缓缓问无铭进书房有何事。
无铭只呈上一份来自二皇子府的夜宴请帖,只是这宴会的日子却是跟太子府正巧是同一日。任谁都看得出这两场盛宴暗藏深意,明面上是请百官畅饮赏花,实则是在暗中试探朝中各派阵营。
盛国的太子之位在帝王选出最合适的储君之前由皇后所出嫡子担任,历代得继大统者也并非都是太子。
故而盛国的储位之争素来激烈,诸位皇子皆不愿屈居人下,俯首称臣。
他们要争,要抢,要不择手段。
反正最后登基的人未必是东宫太子。
前几日元嘉帝偶感风寒,病倒几日,便有了提前写下立储圣旨的心思,这消息不知为何传到宫外,传进了诸位皇子耳朵中,才有了宴请百官这一出。
无铭皱着眉头:“大人,你不是对夺嫡没兴致吗,干脆咱们相府两边都不去,一个都不得罪,让他们自打擂台,争去呗。”
裴少疏却道:“你认为太子是否会忌惮二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