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莺跟着裴少疏回屋,裴相的书房附近仆人本就不多,这个时辰更是无人敢来打扰,清池离书房不过几步之遥,脚步快些半个人影都没遇见。
幸好没撞见人,不然捅了这么大的篓子,还让裴相陪自己成了落汤鸡,铁定要被撵出相府……
盯着裴少疏清隽挺拔的背影瞧,轻莺忍不住感叹,纵然湿漉漉一身,裴相的出尘气质却是更上一层,丝毫不受影响。
虽然一会儿要遭训斥,可她不在乎,本就是她的错。
而且心里还有一点点小庆幸,就知道丞相大人是最好的人,连婢女掉进水里都会亲自下去救。
若是跟了一个坏主子,恐怕等到喊人来打捞,估计自己已经溺死水中了。
推开书房门扉,裴少疏率先进屋,径直走向内室,不多时从里面走出,手里拿着一件墨黑色的长披风,兜头罩在轻莺的身上。
他半垂眉眼,冷冷道:“自己裹好。”
轻莺原本还冻得发抖,骤然被披上一件衣裳顿时惊讶不已,清澈的眼珠子圆溜溜盯着裴少疏,似乎下一刻便要落泪。
她身上全部湿透,婢女春日的衣裳料子本就单薄,池水一浸全部紧贴在身上,勾出曼妙有致的身形。
嬷嬷说,男人最喜欢女人浑身是水的妩媚样儿,因而要身材袅娜,柳腰纤细,□□丰润。轻莺学不会别的伺候人技巧,唯独身形不用刻意培养就胜出旁人千百倍,体态娇小却有肉感,十分难得,曾有人说但凡是个男人见到都走不动道。
可是方才丞相大人将她看得清清楚楚,他不仅走得动道,还走得气势汹汹……甚至还把她引以为傲的身材用披风给罩得不留一丝缝隙。
这跟她听说的男人完全不一样……
裴少疏到底是不是男人?
轻莺心里嘀嘀咕咕,面上还要乖乖巧巧把自己裹成粽子,披风上有浅淡的青竹香气,就像是裴相身上的气味,清澈雅致。
她垂着脑袋小声认错:“都怪奴婢不小心跌倒,大人罚奴婢吧。”
半晌没有动静。
她疑惑抬头,发现丞相大人不知何时走进了内室,站在书房中央等待片刻,换好干净衣裳的裴少疏才快步走出。
“你是不小心还是刻意为之?”裴少疏双眸盯紧少女,嗓音低沉喑哑。
“最后一次真不是故意的!”轻莺着急解释,手舞足蹈,“要不是大人救命奴婢都要淹死了……”
裴少疏挑眉冷笑:“如此说来,之前几次都是故意的。”
“……”轻莺瞠目结舌。
好像被套话了诶……
“奴婢知错,再也不敢了。”
裴少疏凝视着少女湿乎乎的俏丽小脸,她似乎懊恼极了,嘴唇微微抿起,唇瓣上晶莹的水珠剔透发亮,像是透明的小珍珠。
可怜又可爱,可惜他并非怜香惜玉之人。
“所以你今天到底想做什么?”裴少疏面色冷峻。
对方的眼神似乎能看穿一切,轻莺没敢撒谎,垂下纤长眼睫小声说:“奴婢想抱大人。”
这可是大实话。
反正丞相大人事事洞若观火,与其遮遮掩掩被拆穿,不如坦荡承认,自己本来就是该送到裴相榻上的人……
“你想抱我一定要用这么蠢的法子?”裴少疏扫过来一眼,“难道你不能直接开口问我吗?”
轻莺眼睛顿时一亮,期待地瞅着男人:“奴婢可以抱大人吗?”
裴少疏勾唇一笑,狠心道:“不能。”
“……”
那你别让人空欢喜一场嘛!
得知自己又被耍了,轻莺鼓起小脸:“奴婢不会放弃的。”
声音倔强不已,透着一股子誓不罢休的味道。
如果放弃自己就会完不成任务,完不成任务就得不到解药,得不到解药就会死得很难看,所以她必须勾引到丞相大人!
哪怕裴少疏是一堵僵硬且寒凉的冰湖,她也要在上面凿几个窟窿。
有一股灼热的视线几乎将人燎伤,裴少疏垂眸一瞧,正好对上轻莺灼灼的目光,带着滚烫炽热的温度,看得人心中一跳。
这些年想爬他床的人不在少数,却是头一回遇见眼神澄澈无比,行事却露骨直白到可以用莽撞来形容的人。
眼前的少女分明不懂男欢女爱,却偏要费尽心思来勾他的欲望。
十分矛盾。
被盯久了,裴少疏不疾不徐走到案前,从书案上抽出几张宣纸,又从笔架上取下一支上好的狼毫笔,一同掷到轻莺怀中。
轻莺连忙将物件捧进怀里。
丞相大人声音凉薄:“罚你把清心寡欲四个字抄写一百遍,抄不完不许来书房奉茶。”
“清心关羽?”轻莺眨巴眨巴眼睛。
关羽她晓得,从前仁雅堂的门前有贴的门神像,上面便是关公,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