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疯狂的模样叫人看了还真是害怕,柳姒平淡地问她,“都说完了?”
她这反应让永宁看了不解,“我想杀你,你就不恨我?”
柳姒轻笑,“我也不是不了解你,有什么可值得我恨的,平白浪费我的精力。与其关心这个,不如我们两个说些其他的事?”
“什么?”
柳姒指了指永宁腿上的伤,“你射我一箭,自己也报应得了一箭,既然如此,也算是扯平了。等回到行宫,若有人问起四姐的伤,四姐该如何说?”
永宁冷哼,“柳承明做过什么我一定会完完整整地告诉圣人!”
柳姒听罢,垂眸看她,“既然如此,那我也只能和圣人说,我是因为四姐才坠下的山崖,有谢少卿和三哥作证圣人肯定会信的。”
柳承明也就罢了,特别是谢晏。
他在大理寺为官,素来听闻他为人刚正,有他作证圣人一定会对柳姒的话深信不疑。
永宁显然也想到了这一茬,她惊疑不定地问:“那你想我怎么说?”
“四姐这腿,是自己摔的。”
听出她的意思,永宁皱眉,“你当别人傻吗?这箭伤同摔伤哪里一样?”
“那就得靠四姐的聪明才智了,自己想想如何说别人才会信你能摔出个箭伤来。”
见永宁似有犹豫之色,柳姒朝柳承明问道:“三哥,你说我如果告诉圣人四姐想杀我,圣人会不会降罪于四姐?皇后殿下会不会更讨厌四姐?”
提到皇后就相当于点到了永宁死穴,永宁恨得牙痒痒,她不甘地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谢晏。
“就算我答应了,谢少卿就能答应吗?他可是也一同掉到崖下了。”
柳姒转头看了看谢晏,“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自会解决。”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永宁哪儿还有理由拒绝,只能被迫答应柳姒。
等给永宁松了绑后,柳姒扶着她起来,柳承明走到她二人面前,突然说了一句,“那支箭是大姊给你的吧?”
永宁闻言浑身一震,她躲开他的目光,“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柳承明轻笑,“四妹最好是真的听不懂吧。”
他抬头看了看寂静的雪林,话中意味深长,“不过大姊还真是不在意四妹啊。”
永宁闻言狠狠剜了他一眼,“你休想挑拨离间。”
“我还什么都没说,怎么能叫挑拨离间呢?我只是心疼四妹,你在这寒冬腊月里失踪了一夜,大姊都没有来寻你。”
他深深叹了口气,像是真的在为凤阳找借口,“或许大姊是被什么事绊住脚了吧。”
柳姒毕竟没听到永宁在崖上说的那番话,此时听着他们的话摸不着头脑,“什么意思?”
柳承明笑着摇摇头,“没什么。”
他替她裹紧了斗篷,“这外面天寒地冻的,你身子弱,咱们还是早些回去。”
快到行宫,柳承明的暗卫也不方便出现,于是只能他们四人结伴而行。但四个人,其中两个都是伤患,还都伤在腿上,这雪地也不好走,只能两两相扶。
柳姒想扶了永宁走,柳承明却不高兴了,他冷眼看了下谢晏,对这个向来情绪冷淡的表兄颇为嫌弃。
柳姒见状提议,“要不三哥你来扶四姐?”
她说罢就要朝谢晏走去,这下柳承明表现得更不悦了。
柳姒无奈,“总不可能叫他们两个受了伤的互相搀扶吧?”
柳承明反问:“有何不可?”
柳姒奇怪,“你今日怎么回事?怎么总感觉你奇怪得很?”
柳承明皱眉,“有吗?”
“没有吗?”
……
半晌后,柳承明不情不愿地抓着谢晏的一只胳膊朝前走,动作可谓十分粗鲁野蛮。
刚走了两步,谢晏就被他扯得摔在雪地里。
柳姒回头,就见谢晏狼狈不堪地倒在地上,腿上的衣袍浸出些血迹;她立马松开永宁上前将谢晏从雪地里撑着坐起来。
谢晏被她抱着躺在她怀里,伤口痛得脸色苍白,不见丝毫血色。
见他疼得难受,柳姒对着柳承明的语气带着些责怪,“三哥,他身上有伤,你这么鲁莽做什么?也不晓得温柔些吗?”
柳承明简直气闷,“是他自己没走好摔下去的,怪我作甚。”
谢晏适时轻轻咳了两声,“不怪贤王,是我脚下不稳才摔了下去。”
听他这么说,柳姒眼中的心疼更加明显了,仿佛觉得柳承明在无理取闹,“若是谢竹君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如何同谢相公交代?”
她低头轻声问谢晏,“你还能再走吗?”
谢晏微抿了唇点点头,强撑着站起身,结果刚走了一步又差点摔下去,幸好柳姒眼疾手快将他扶住了,关切地问:“是不是伤口严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