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穿过雪林,激得人心中凭空生出一点寒意。
谢晏静静站着,与柳承明对视,“若不是公主那三箭,臣只怕已葬身虎口,分内之事不足齿数。”
他二人目光对视着,明明没有什么不妥,却有一种暗流在两人之间涌动,侵袭着每一个角落。
察觉到他二个人之间的莫名气氛,柳姒挡在谢晏身前,隔绝了柳承明的目光。
她道:“三哥,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见到她明显袒护的动作,柳承明皱起了眉,目光在她和谢晏身上流转,笑容慢慢消失。
她二人皆是形容狼狈,看着受了不少苦,可柳姒眼神清明坚定地挡在谢晏身前,而谢晏视线则定定落在她身上,带着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情意与复杂。
柳承明在山林中找了柳姒整整一夜,没想到一找到她就见到这种场景,胸中平白生出几分莫名的怒气。
突然,他突然想起一件早已被他抛之脑后的小事。
六月里,柳姒去他府上拿一张方子同他换了坛九光杏时,他无意间看见她颈窝上有一处显眼的红痕。
那时他以为是那位传言中的面首留下的。
可如今仔细想来,他从来没在柳姒身边见过任何一个面首,连同她关系较为亲密的男子都没有。
那那个痕迹又是谁留下的?
他清楚知道柳姒和谢晏没有过什么接触,可正因为知道他二人没有什么关系,他才会疑惑。
谢晏眼中的情意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产生的。
别告诉他就因为他俩孤男寡女在崖底待了一晚上就生出什么莫名的情意了。
还有柳姒,他这个六妹他最是清楚。
表面看着对谁都温和,实际冷心冷情,没有几个人能真正入她眼让她在乎,更别说袒护了。
柳承明越想,心底就越发寒凉。
他眼神陡转,日光透过叶隙照在他俊朗耀眼的眉眼上,唇角含着一如既往的笑意,可眼底却是近乎刺骨的冷酷与危险。
伸手将柳姒从谢晏的身前拉到自己身旁,柳承明语气意味不明,“昨夜落了雪,林中湿滑难行,我还是牵着六妹,免得你一个不小心摔着了。”
“三哥,我可以自己走的。”被人牵着让柳姒十分不自在,她下意识看了看谢晏,却见他低垂了眼睑看着她被牵着的手出神。
也不知是否因她看了谢晏一眼,手腕上的力道又加重了。
强硬的禁锢让柳姒无法挣开,她暗自用力却只换来柳承明斜斜一瞥。
不好的记忆涌上心头,她立马老实起来。
一定是这辈子过得太舒坦,柳承明又伪装得太好了,竟让她忘了柳承明的骨子里是个多么冷血的人物。
乖乖被他牵着走了一路,直到慢慢走出林子她才轻轻道:“三哥,能放开我了吗?”
手上的力道松开,柳姒揉了揉发红的手腕,抬头见一个被五花大绑的红色身影。
她目瞪口呆,“三哥,永宁怎么会被绑在这儿?你绑的?”
真是大胆啊。
柳承明道:“六妹能掉下悬崖,可都多亏了四妹。”
柳姒立时反应过来,“那支暗箭是她射的?”
柳承明点头,“不过还要感谢她,亏得她箭法不精,不然六妹也没命掉下悬崖了。”
闻言,柳姒冷了脸色。
她靠近永宁,却见她境况不比自己好多少,身上都是烂糟糟的泥叶,头发凌乱,腿上也受了伤。
永宁见到她和柳承明后双眼瞪得老大,眼中恨意都快要漫出来了,“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你竟还能活着!”
柳姒转了转手腕,“六妹福大命大,让四姐失望了。”
她俯身捏住永宁尖尖的下颌,“四姐,再是泥人性子也经不起你这样折腾。从前你爱斗斗嘴也就罢了,我当你只是脾性不好;可如今你却要我性命,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才好呢?”
“你敢!”永宁惊骇,强装着镇定。
“啪!”
她话刚说完,柳姒的巴掌就狠狠地扇在她脸上,左脸立马肿得老高。
柳姒声音冷冽,“这一巴掌,报你当日宫道上的肆意妄为。”
“啪!”
又是一声脆响。
“这一巴掌,报你宫宴那晚出言不逊。”
“啪!”
“这一巴掌,报你昨日害我坠崖之仇。”
三个巴掌结束,永宁的脸颊立马红肿起来,嘴角流出一丝血痕。
永宁的脸颊伤痕不轻,柳姒的手掌也不会好过多少,她垂在身侧的手心泛红,正疼得微微发抖。
柳承明心疼地将她手抓住,小心翼翼地吹着。
“要打她让阿兄我来,六妹细皮嫩肉的,打坏了可怎么好?”
柳姒将手抽回,“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