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瑜如是想,便也如是问了。
裴昭没有想到,崔瑜的话题会转变的这样突然。
他只想着要将这防身之物尽快赠给她,在自己不在的时候,护她周全,却未曾想好,要用什么样的理由去赠出这只镯子。
可是她却已然替他想好了赠镯的缘由。
但这次,裴昭却没有庆幸于她的体贴。
上巳节的曲江之畔,妙龄的公子姑娘结伴而行并不是什么罕见的景象,甚至有大胆的姑娘,趁着这节日,将亲手绣的荷包,赠予喜欢的公子,也有年轻的公子,为钦慕的姑娘,簪上犹带露珠的鲜花。
裴昭消散殆尽的勇气,不知怎么,竟然又悄然恢复了生机。
他侧首试探着问:“崔姑娘认识景知兄吗?”
崔瑜虽然不知道这镯子为何会牵扯出卲景知,但也回答他:“并不曾见过卲世子。”
崔瑜两世,对文信侯府的人,也只与那位嫁给崔昱的卲大姑娘有过数次交谈。
既是不曾相见,那便应该是谈不上喜欢的吧?
裴昭心里苦涩稍退,又生出两分希冀,壮着胆子问她:“那崔姑娘方才,为何会问起景知兄呢?”
这却不是崔瑜此刻能够诚实回答他的话了。
崔瑜想了想,道:“小侯爷便当作是……我替旁人问起的吧。”
虽然崔珍算不得是旁人,但是这话也不能算是骗他。
崔瑜想起裴昭对自己的帮助,心里难免有些愧疚,只好自我安慰,若是卲景知品性果真没有问题,他与堂姐的亲事又议的顺利,那过不了多久,裴昭便应当能知道,自己今日为何会向他问起卲景知了吧。
她想的专注,因而没能注意到身畔之人那双好看的星眸,在等待她这句回答时,逐渐黯淡的星芒,终于在她这句话出口时,重新淬亮了万千星辰。
既然是替旁人问起,那对卲景知有意的人,自然便不是崔姑娘本人了。
姑娘家的心事,没有诉给外男知道的道理,而这人既然不是崔瑜,那自然便也与裴昭无关了。
他终于放了心,没有再次追问起此事,只是与她叙着话,走在今日千鸢竞放的曲江江畔,心里竟是陡然生起了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直到于靖阳侯府围起的锦帐前作别,那股醉人的甜,还丝丝密密地缠绕在裴昭的心头。
江畔的锦帐,临江的一面是不遮的,几位太太看着小辈们回来,便指挥着丫环们摆上膳食,临水饮宴。
崔珍看看对面面色微红的胞兄,又看看带着各色荷包,满载而归的两位堂兄,心知崔昱这次怕是在母亲和邵太太的安排下,与卲家大姑娘赏了景。
而她,刚刚将卲大姑娘的那位“登徒子”兄长拿住,严词审讯了一番。
至于结果,颇是有些出乎崔珍的预料。
只是这话却不便当着母亲和两位叔母的面说出来,她悄悄给崔瑜使了个眼色,约她回府之后细谈。
姐妹俩素来有默契的很,崔瑜当即便明白了崔珍的意思,回了她一个定然赴约的眼神。
崔景取下挂了满腰的荷包,缠着崔晔,要与他比试谁人更受姑娘们的欢迎,没想到,最后竟然以一只荷包的差距,险险输给了兄长。
他当即变了脸色,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直道自己不小心,半路丢了一只,才会输了比试。
崔晔抬眸看向胞弟,只是淡淡一句:“你袍子脏了”,便直接中断了这个话题。
大家看着揽袖自看,在那一小团沾在袖子上的柳絮入目的同时,便犹如被凶兽追赶似的,匆匆跑去马车换衣裳的崔景,纷纷笑了起来。
闲适时光过的飞快,午膳过后,即便对曲江春色再是不舍,崔瑜还是同堂姐一起,一步三回头地登上了来时的马车。
不过今年与往年稍有不同,崔家的太太和姑娘们,没有直接回到靖阳侯府,而是转道去了安济院。
这里的姑娘们,虽然没有去郊外游春,但聘来传授她们庖厨之道的师傅,也带着她们做了合宜的花糕点心,大家将几张漆木桌子拼在一起,正围坐在一处聊天嬉笑。
此刻听说太太姑娘们来了,除却几个刚刚被收容,还没有机会见过崔家姑娘的女孩子神情紧张,其他的人纷纷露出了欣喜的神色,起身迎了出去。
崔瑜叫玉书她们将从府里带来的梅子酒搬到桌上,分盛给大家喝,秋杏忙不迭地给太太和姑娘们搬了凳子,请她们同坐。
太太们看出了她们的拘谨,又关切了几句,便同请来教授技艺、学识的师傅们去旁边的厢房里说话了,只留下两位姑娘在此陪坐。
膳桌上的氛围霎时松动了几分,秋杏饮了口青梅酒,细细回味着道:“这酒酿的可真是好喝,施娘子先前也教了我们酿酒之法,原本还以为我们学的不错了,如今尝了姑娘们赏的,才知道这里头的差距还大着呢。”
“府里酿酒的妈妈们专做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