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周一的升旗结束后,在进行国旗下讲话之前,陆子恒总算知道了这位要一起发言的优秀学长到底是何人。
晨光下,操场上旌旗飘扬,学生们穿着整齐,庄严肃立。
高一十班的位置离主席台不是太远,升完旗,老徐就急忙让陆子恒出列,往主席台飞奔。
陆子恒一边跑过去,一边耳朵里听着广播报幕:
“下面欢迎高一十班的陆子恒同学”
时间刚刚好,在她的名字响起时,陆子恒到达了主席台后方的左侧台阶前。
她的身体微微僵硬,想象自己要沿着层层白玉石阶步入正面的主席台,然后面向全体学生进行一分多钟的讲话。
尽管说服自己这只是一次再普通不过的发言,而且在老徐的磨炼下,对手里准备好的稿子已经是滚瓜烂熟、闭着眼都能背出来的程度。
可这也是她第一次正式站在这里,要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陆子恒试着放松下来,竭力控制着面部表情,目不斜视,另一侧似乎也有个人,身材挺拔,但视线中隔着一块厚石雕墙,看不清具体的身影。
随着两人同时走近,中间的石雕墙渐渐变矮,对面的人影也变得清晰。
“我去”,陆子恒瞪着对方,想着自己不该这里发出一些不合时宜的感叹词,立马闭口捂住差点惊掉的下巴。
“和高二八班的季凇同学为我们进行第九周的优秀学生发言,他们今天要讲话的主题为”
佛说,所有的遇见皆是必然。
佛说,一切皆需努力,此世间的所有成就都源自不懈的努力。
那么佛,你能不能早点告诉我今早会遇见,我不想努力,只想抱大腿!
陆子恒脑子发晕,老徐压着她对着这位“优秀学生”写好的发言稿,骂骂咧咧改动了十多次,原来这篇稿子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季凇。
季凇如闲庭信步般,稳当地走上主席台正面,他看见是陆子恒倒不惊讶,修长的脖子一动,冲她笑了笑,算是打了个招呼。
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从容啊……
陆子恒脚步滞了滞,嘴巴僵硬地从o形变成一字形,皮笑肉不笑。
二人同步上台,面朝操场的方向,并肩而立。
台上的视野开阔,宛如舞台的中央,聚焦着所有人的目光。
放眼望去,下面是一片乌泱泱的人头攒动,有老师在强调纪律,有学生在窃窃私语,还有许多女生冒着星星眼,直直地盯着季凇看。
发言的顺序陆子恒还记得,她的发言在季凇之后。
季凇行事稳重,即使对着台下几千人,说起话来也毫不拖泥带水,他的声音低沉有力,吐字清晰,几句开场白之后便进入正文。
陆子恒同样作为学生代表,站在季凇身旁安静地倾听着,季凇虽是脱稿,但他现在说的内容,陆子恒并不陌生,她这几天光是看他的稿子就看了几十遍。
确实像老徐说的那样,语言逻辑严谨,语句灵动,层次分明,现在知道是他写的,再细细咀嚼,竟一点儿也看不出这人是刚从国外转来学习的交换生。
屹立在主席台上的季凇,也站在太阳光下,身姿挺拔地犹如一棵青松,轻松成为全场人瞩目的焦点。
而自己呢?陆子恒在心底自问,她和季凇有着天壤之别,从完全不同的起跑线上出发,是否有一天也可以和他同时冲过终点呢?
她不知道答案。
季凇发言结束,将手上的话筒递给身边的陆子恒,二人对视的那一刹那,他的眼角末梢裹满春风般的温暖笑意,是柔和而充满鼓励的力量。
捕捉到季凇投来的的小小打气后,陆子恒坚定地握紧手中的话筒,也学着季凇一样直视前方,匆匆瞥过去,她开始感受到了来自各方或注视或打量的目光。
“大家好,我是高一十班的陆子恒……我……”
陆子恒心如擂鼓,此时的她好像听见了刚才那个问题的答案,长跑时,她和季凇都是冠军,但实际上想赶上季凇,她还差得很远。
她感觉到自己的双脚沉重地无法挪动分毫,她想逃离这里。
“台上的你是一个人,而台下是上千人,所以被他们注视着,紧张是很正常的。”
听着身边的人越读越哽咽,季凇感应到了她的心绪,他微不可察地出声,那声音轻柔地恰到好处,似在极力抚平陆子恒心底的自惭与烦躁,将她唤醒。
“但别担心,看着你手里写好的稿子,逐字逐句地把它读出来。”
原本不知所措的陆子恒被季凇一语点醒,她捏住发言稿,像沉于水里的溺水者抱紧救生圈,没错,这就是她的救生圈。
她埋下喉头的那份慌张,唇边扬起微笑,继续缓缓读起。
这时,陆子恒想起了上场前老徐说过的话,“要是站在台上害怕,你就把下面的人都当成不会说话的玉米和白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