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多说无用,这些荒唐隐秘也不可从他这个外人口中流传出去。
那孩子嫁进季家,还当是遇到了上好的姻缘。但大世家的水深啊,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
他抑制不住地为那孩子叹息,青春韶华,怎就碰上这家催命的人?
不过转念一想,多年走来,什么风雨没见过呢?
来世上一番,各自有各自的苦。
邵国梁坐直了身子,面色平复后摇头,“葬在哪里我不知道。”
“原本,罗家两口子带着孩子回来后倒是过了几年安定的生活,他们还和从前一样,开铺子,做糕点。不同的是,又要额外分出一部分心思来照顾小女儿。”
“夫妇俩也找了不少地方求医问药,赚来的钱几乎都拿去买药了,但孩子的病就是不见好,一日一日地越发坏了,成天叫囔着出去找儿子。两人不得已,只好将她锁在屋里,偶尔离家出去采买,也都是托我们街坊送送饭,照应着点。”
“如果日子就这么凑合着,他家的二儿子和三女儿也时常带点东西回来看看他们,勉强算得上融洽。但老天爷看不下去啊,一天,在罗家两口子外出时,她家原本被锁在屋子里的女儿不见了!”
邵国梁的视线在季凇的面上扫过,踌躇着该不该将下面的话说出。
季凇似有所感,握住茶杯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下,不动声色地接住后话:“我奶奶她,是怎么去世的?”
邵国梁立马明白了,也顺着他的话题继续说。
“寻回来后,罗家老两口想不开,在一个夜里,带着她走了很远去投河”回忆到了伤心处,邵国梁娓娓道来的声音也颤动起来,又是一阵叹息声。
“最后,三人就这么没了。是他儿女去收了尸,铺子也被卖掉了,从此再无音讯。”
故事讲到这里,便是结束了。邵国梁定定地看着季凇,以为他还有话要说。
但季凇仍是一动不动,拧着眉不发一言。
见此,邵国梁也不再待着,对箫馥郁默默摆了摆手,就让邵容将轮椅调了向,往回去的路上走了。
陆子恒心内唏嘘不已,季凇有意隐去的和邵爷爷未曾细说的那部分,想来更是悲惨至极。
箫奶奶的眼里闪着泪花,攥着季凇的右手紧紧地握着,好像这样就能传递一些温度过去。
“不要难过孩子,你想找的人离开了,就让她安安稳稳地走吧。你那爷爷真不是个好的,到老了才想起来让孙子来找吗?”本想安慰他的箫奶奶,说着说着又跟着气上了。
季凇一时思绪凌乱,如置身在罗凤闲的遭遇中,又如身处空旷孤寂的宅子中,一头是罗家夫妇拉着女儿去往河边,另一头是他那在病榻上时昏时醒的爷爷。
他顾不上听谁在讲话,只心不在焉地点头应着。
“这是个重情的孩子,毕竟是亲人,接受不了也正常。给他点时间消化吧,我们去廊外溜达一会儿。”
陆子恒随着她的步子迈开,又担忧地回过头看了一眼,顿了顿,想想还是跟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