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到了午夜。今晚的夜色特别黑暗,仿佛是乌云覆盖了天空,既无月光,又无星辰。秦舞阳孤身一人举着火把,走向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小楼。
火把的光亮惊扰了树上的斑鸠呜呜咽咽的啼叫起来,一只黄鼠狼从草丛中窜了出来,从秦舞阳的胯下逃过,他耳听八方,眼疾手快,“嗖”的一声,一只梅花镖不偏不倚地钉在了黄鼠狼的后脑勺上,鲜血顿时飞溅,它慘叫几声,四腿一阵抽搐,便一命呜呼了。
秦舞阳离小楼只有十步之遥的时候,他停住了脚。黑暗中,他沉着冷静地凝视着眼前的小楼。忽然一道闪电劈过,将夜空撕开一条长长的口子,也照亮了小楼。他瞳孔一缩,似乎发现了一道白光在二楼的窗户前掠过,速度之快堪比闪电之光。
他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梅花镖,直觉告诉他小楼内可能有人。他可不信什么怪理乱神。他以为人们口中的鬼怪,只不过是心里在作祟,假如真的有鬼,那些被坏人害死的人为何始终得不到报应呢?事实证明坏人反而活得长久,而好人因为处处小心谨慎,做点错事耿耿于怀,导致身心俱疲,结果还活不长。
秦舞阳心无旁骛的走到小楼门口,轻轻推开了一条缝,侧耳倾听里面的动静,他是胆大心细,觉得没有危险靠近,便一脚踢开了门,毫不畏惧地跨了进去。
他举着火把在屋子内转悠,屋子里案桌,家具,横七竖八的摆放一地,上面都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一只大老鼠惊恐不安的从柜子里跑了出来,逃向了厅堂后面。
片刻之后,他像是在寻找什么,但也没发现什么,于是,他把目光移向通往二楼的楼梯。就在这时,大门神不知鬼不觉的吱嘎一声合上了,他立刻警觉起来,危险正在向他一步步靠近。他并不喊叫,因为你发出的任何声音,就是在告诉敌人你所在的目标位置。他果断的吹熄了火把,然后紧贴着墙面,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慢慢的往大门的方向退回去,他想看看是谁大半夜出没在小楼里装神弄鬼。
看了半天也没发现任何线索。
这时,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不是说这小楼半夜闹鬼,夜夜有女人的啼哭声,可今晚他都来了快一个时辰了,连个屁的声音都没有,会不会是有人故弄玄虚,编了一套谎言吓唬吓唬人而已。但转念一想,不对,老贾被吓的一病不起,这事不会那么简单,看来,那人对自己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对方知道他不是一般的人,轻易吓唬不了,于是不敢发出啼哭,以免暴露目标。
但有一点让秦舞阳想不通,那人这么做究竟要表达什么呢?还是说有什么目的?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他想不出有什么利益可图。
他点燃了火把,朝二楼的台阶上登去,上到二楼,徐步走在回廊上,突然,一阵劲风从背后袭来,他猛的躬下身子,成功避开了偷袭,然后顺势转身,使个扫蹚腿,反攻对方,可令他吃惊的是,那人身轻如燕,一个后翻滚,也躲了过去。
秦舞阳不再继续进攻,他竟愣住了,倒不是怕对方的功夫如何了得,而是他隐隐约约看到了那是个不到三十岁的女人,手里还抱着个布娃娃,她披头散发,满脸污垢,忽然朝秦舞阳咧嘴笑。
“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装神弄鬼的吓唬人?”秦舞阳上前几步暴喝道。
“我是谁?”女人东张西望,她好像忘记了自己是谁,在做努力的思考,片刻后,她开口说道,“我……我是这里的主人,你又是谁,为什么来我家里?”
秦舞阳从她的举止言谈中看出此人神志不清,思维混乱,不过,这女人还挺年轻,身手也不错,不知她是经历了怎样的生活变故,才落的这般凄凉的下场。
秦舞阳见她可怜,并没有为难她,而是说了一大堆好话骗她离开了这里,最后交给了官府,让官府帮她找回自己的家人。
此事一经传开,人们才知道,这女人原来就是前东家的小媳妇。人们一直以为她已经死了,现在才知道,她其实并没有死,只是由于那件通奸的事情发生后才变成了疯子。
小楼的闹鬼风波终于尘埃落定,而老贾的心病果然不治而愈。
秦舞阳深夜闯鬼楼的事迹在当地传得沸沸扬扬,人们称赞他是钟馗转世。
荆轲闻讯而来,略作打听,便在一家叫怡香院的青楼里找到了正在喝酒听曲的秦舞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