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催促着众人急促前行,又到了别离之时。
那一天,皇城迎来了多日不见的好天气,阳光明媚,普照天下。
陶酥酥身着凤服,与徐太傅等人,一起前来送梁原,走时一再吩咐他,路上千万注意安全,他都一一应下。
只待与酒明话别时,眼中泛起了水花,紧握她的双手,嘱咐她要好好照顾自己,在家安心等他归来。
他说得多,酒明只点头应下,想着分别,眼泪就不住地往下掉。
梁原该说的话都说完了,启程吉时,也已经接近,他心中也有不舍,上前紧紧拥抱住酒明,不顾众人皆在,轻轻吻上了她的酒明,一举一动,满含深情,直看得人又羞又感动。
白稚也随酒明一同前来送行,她送了一堆瓶瓶罐罐给梁原,告诉他上面都有名字,用途也都书写好,放在袋中,还说这些都是甘甜之药,不带苦味,可放心大胆的食物。
梁原一一道谢,与众人分别,踏上了运送粮草之路。
接着,又是连连阴雨五六天,接着便是大雪连下三天,寒意森森,冻得人直怀疑起人生来。
又过半月,收到前线传来的信件,是梁原亲笔。
一为,粮草及时运送到位,二为,吾皇驾崩。
一好一坏,两个消息,由
徐太傅于早朝上宣告,众臣皆哀,举国悲痛。
自从得了此消息,陶酥酥郁结于心,悲痛难忍,再也无心理会朝政之事,从此再没上过早朝,只在腾阁宫静养,原本的小病,也发展得更为严重,时常咳血不止。
雪,纷纷扬扬,下个不停。
站在庭院中,披着厚重的裘衣,陶酥酥娇艳小脸失去了底色,变得灰白僵硬。
她静静地立着,若不是偶尔轻咳几声,身体跟着颤上一颤,真会让人误解成那里站着一个人形木偶。
“夫人!”
半天,才听见耳边有人喊她,陶酥酥转过身,沉默的了无生气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风崖。
“请夫人恩准!”
这是第几次了?
自从听见秦不舟死亡的消息后,这是风崖第几次向她请命,要去前线查看,要去寻找据说失骨无存的秦不舟,说他不相信陛下真的已经死了……
是啊!
她也不相信啊!
她不相信那么强大那么有勇有谋的一个大活人,突然间说死,就死了。
她,不相信呐……
可谁来告诉她,谁来告诉她,梁原亲笔所写的信,难道会是假的吗?
不是说,他的毒有法解吗?
不是说,已经去寻找解药了吗?
怎么能,就这么让他死了呢?死的,了无痕迹…
…
陶酥酥喊,“风崖……”
“属下在!”风崖应道。
“本宫准了!”
陶酥酥的声音哑涩,空洞的仿佛从遥远的世界穿越而来,不带情感,没有血骨。
“谢夫人!”
领了命,风崖一刻未停留,谢了恩,风一样地飞出了腾阁宫,掠出皇城,直奔西域边界而去。
苏烟捧着暖炉,走近了陶酥酥身边,从她怀中抱出温度已低的暖炉,将手中烧得正旺的暖炉放置她怀中,心疼地说道,“夫人,外面寒凉,你身子弱,还是快进屋吧!”
“烟儿,你看这雪,多美多纯洁……”
陶酥酥从裘衣中伸出纤细的手指,接住了飞扬飘舞的雪花,晶莹剔透的雪花落到了她的手上,融化成雪水,顺着手指滚落,微凉。
“夫人,烟儿不懂!”
苏烟都快哭了,“夫人您就听烟儿一回,回屋躺着吧!烟儿知道您心里难受……”
“我最近一直在做一个梦,一个很奇怪的梦……”
陶酥酥没有理会她,似自言自语道,“梦见我被分成了两半,一半是活在腾阁宫里,清醒又麻木,一半活在未来世界,平凡却幸福。场景,一会一变,我像带了两副面具,最后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夫人……”
苏烟真的听不懂她
的话,看着她的模样,心里难受的喘不上气来,“您难受,您就哭出来好不好?烟儿陪您,您别这么折磨自己!”
自从皇上驾崩之后,夫人再也没有笑过,就像脸上不曾有过笑这个表情,更没有哭过,仿佛泪腺失了功用,废弃了似的。
可她越这样,越让人担心难过。
苏烟知道夫人心中难过,却毫无办法,只能一遍遍重新地劝说着。
“烟儿,我不难过,我也没有折磨自己。”
陶酥酥轻抚上苏烟的发梢,为她扫了扫头顶上飘落的雪花,“你看,雪夜如此美,我为你舞上一曲,可好?”
“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