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得正欢,歌姬瑶儿越入佳境,腰肢柔软如春日杨柳,宽广的舞袖飞舞得如落花飘飞,乐音渐高,和着音调,她歌声渐起,曼妙悦耳,似黄鹂脆鸣。
可未等吟唱几句,音渐哑,嘶啦难听。
太后脸露不悦,众妃惊恐。
歌姬瑶儿乱了舞步,错步踩住了裙摆,跌倒在地,如一只惊弓之鸟匍匐在地,颤抖失语。
连求饶的话,都喊不出来。
后宫嫔妃常为了争宠用尽计谋,此时,又见如意夫人带来的歌姬哑然失声,引得太后眉头微皱,颇为不悦,怕是不会好过了。
本着看热闹的心情,众妃虽神色似惶恐,内心却个个笑开了花。
“大胆歌姬,本宫平日里待你不薄,今日特意让你在太后面前舞上一曲,以求恩泽。你个不争气的东西,嗓子早不哑,晚不哑,偏偏为太后献歌时哑,是故意让本宫在太后来面前失了颜面吗?”
陶酥酥不待太后开口,先发制人,起身怒骂。
歌姬瑶儿摸着自己的喉咙,泪流满面,惊惧交加的目光楚楚可怜,拼了命地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这个意思。
她也不知道,今天这是怎么了!
明明出宫时,她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就失了声音!
还是在这么关键的时候!
是谁,肯定是有人要害她!
她愤恨的目光狠狠地剜刺向站在前方的酒明身上,似要将她撕碎扯裂,是你,肯定是你害我如此……
“罢了,今日是喜宴,谅她也非故意为之,哀家就不追究了!”
任谁也没想到,太后竟松了口,后倚凤椅,挥挥手示意歌姬退下。
众妃心道,无趣!
“慢着!”
陶酥酥突然大声喊了一声,扯住了歌姬本欲退回她身边的脚步,又听她冲太后说道,“太后娘娘,此歌姬虽为臣妾府中之人,却在这喜宴之上扰了太后的兴致,绝不能轻饶,还请太后娘娘责罚!”
歌姬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连眼泪都忘了流。
太后淡淡的看了眼满脸诚恳求罚的陶酥酥,略一迟钝,准了,“来人,将此歌姬拉出殿外,杖责五十大板!”
无法为自己辩解的歌姬瑶儿,就这样,被黄衣内侍生拉硬扯地拽到了殿外。
啊,啊,啊……
一声接一声的哀嚎,缓慢又有节奏地响彻整座寿宁宫。
陶酥酥与酒明四目交错,酒明已然泪目。
本来太后宴请,她不欲来,毕竟夫人带着歌姬瑶儿,她心知既然带了就必然会让她上台歌舞一番,她不愿看,也不想看。
可,夫人非要拉着她来,她也只能听从。
现在看来,夫人是故意的。
故意带她来宴会
,故意让她看,看这个跟她抢男人,处处逼她,又害得她小产的歌姬,会落得何种下场。
为了替她报复,夫人竟将自己陷入如此被动的境地中。
这份情,这份义,她酒明,此生怕是还不清了!
陶酥酥知道该做的事她做完了,可该受的罚,她也得认。
于是,上前一步,径直跪在太后面前,垂首说道,“臣妾用人不明,让太后娘娘失望了。今日臣妾愿再起一舞,给太后娘娘谢罪!还望太后娘娘恕罪!”
“也好,莫要让这小小的卑贱歌姬,扰了今日宴会的喜庆。”
太后笑道,“那便有请如意夫人,起舞一曲!”
站起身,陶酥酥冲酒明微一点头,酒明会意,抽出短笛,放置唇边轻轻吹奏起来,其他奏乐者听了几下音,随后跟着一起鸣奏起声。
音乐响起,站于正中央的陶酥酥,也跟着翩然起舞,和着笛音与殿门外的哀嚎声,飞舞着衣袖,转身舞动时头上珠环摇摇晃晃铃铃脆响,仰面急转反身俯了下去。
她专心舞动,笛音渐高,渐入高潮,引得双足跟着曲调,转得疾快,裙摆飞起如胜开的牡丹,环佩飞扬而起,周围人与景全都变成圆形光影线条,匆匆在眼底掠过。
笛声渐缓,奏乐渐停,高潮过后的舒缓,让人
心神舒展开来,陶酥酥的身姿在若有若无的音乐声中,缓慢下来,裙纱缦缦落入足间。
一曲终了,满室余音绕梁,再无他声。
太后最先反应过来,轻拍两下手掌,众妃才惊醒,跟着拍起掌来。
这一曲舞,舞动天河,气吞万象,波澜壮阔,又不失儿女情长,直看得人心忽紧忽松,忽而明朗忽而阴忧,似骑马奔腾在辽阔的大草原上,又似在绵绵细雨中与爱人相依相偎,轻声细语情话缠绵。
太后嘴角带有浅淡的笑意,“如意夫人,果真让哀家时常感到惊喜!”
“雕虫小技,博太后一笑,便已足矣!”
陶酥酥舞完,气息微乱,嗓音痒痛难忍,话刚说完,又咳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