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寒风凛冽。
一条唯有烛火摇曳的长廊里,一高一矮,一男一女两个人影儿缓缓向西院走去,一个手中长剑不离的男子,不疾不缓地跟在两人身后,高大细长的身影似与黑夜融为一体。
待到书房门口,梁原先行进入书房内。
在门槛处,陶酥酥停顿下脚步,回头冲着夜色吩咐了一句,“风崖,看紧了,别让任何人靠近书房半步!”
“是!”
风崖应下一声,身影闪现一下,立刻隐藏在黑夜之中。
上好的檀木作主粱,摆设朴素的书房里头,静寂沉默得可怕。
金丝檀木的案上堆满了公文案卷,墨盘摆在一旁,毛笔整齐排成一列悬于木架处,梁原的脸孔在烛火中,忽明忽暗,头颅低垂。
陶酥酥坐在案桌后的缕空雕花的大椅上,脸色淡淡的看着面前俊逸潇洒的男子,耐心地等待着,也不先开口说话。
静,太静了。
梁原担惊受怕了许久,最后实在承受不住,重新跪在了地上。
“还请如意夫人责罚!”
烛火微光,闪着一丝诡谲的光影,晃得人看不出陶酥酥的神情。
半晌,她才语中带着浅笑,说道,“有自知之明!”
“微臣愿领任何责罚,还望如意夫人息怒!”
梁原老
老实实地跪着,声音诚恳无比。
陶酥酥眼睛一眯,火光乍现,“梁大人,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
本就窝了一肚子火,再加上饿得不轻的陶酥酥,站起身上前就狠狠踹了梁原一脚,“这一脚,算是我替酒明踹的!若不是她处处为你求请,今天我非让风崖把你拉出去狠狠打一顿,揍到半死不活方才能解我这满心的怒气!”
这一脚,力道不轻,踹得梁原闷哼一声,身形晃动一下,复又稳定身形,继续跪着,低头认错。
“臣该死!如意夫人踹得是!”
踹完收脚,陶酥酥脸带怒气,继续说道,“我将酒明托付于你,本想着她能从此摆脱奴婢的日子,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却不想如今她不但没能过上好日子,反而被你拖进了政权阴谋的漩涡中,苦苦挣扎。不但流了产,还害了一身病!”
“臣该死!”
说来说去,只有这么一句话,气得陶酥酥想要骂人。
“shit!”
不吐不快,陶酥酥骂了句现世里的英文脏话,不知其意的梁原只敢把头低了又低,不敢再接话。
她问,“你可知我为何让你长跪?”
梁原沉吟一下,答道,“臣有负如意夫人所托!”
“你是个聪明人,我的意思
你全都清楚明白,光是你护不得她周全,我就有千万种理由治你的罪!”
“是,如意夫人息怒!”
梁原一直低着头,声音清冷,含着一丝疲倦。
陶酥酥看不见他的表情,仅从声音中也听不出任何其它情绪,只得像自说自话般继续,“往小了说,这本就是你自家之事,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我虽贵为如意夫人,也不可能辨得明白。作为一个外人,我不该管得太宽太多,可看着曾经的侍女变成如此模样,像一个失了灵魂的残破娃娃,怎能不令我心疼!”
叹息一声,“酒明本就体虚身弱,是风一吹就能倒的主,到了你家府上,我本盼着你对她有情,能多加疼爱,好生照顾……”
世事难料啊!
梁原不敢应话,只继续跪着听。
看着晖元国的状元郎,秦不舟万分珍惜的有用之才,陶酥酥心中明白再怎么样,她都不能治他的罪,伤害他。
“罢了!”
像是拳头打进了棉花里,陶酥酥只觉得全身无力,“现如今,国难当前,遇事不能太过冲动,不能掺杂过多的个人感情,更不能将私人恩怨放在心中。你待酒明算得上宠爱,我今日也是气极了,才会踹你一脚。”
梁原惶恐不安道,“臣确
实有罪,如意夫人踹得对,还望如意夫人不要自责!”
“酒明小产,身体虚弱,情绪不稳,刚才又引发了癫痫病。幸亏,我受金针鬼医所托,将其后代白稚带入皇城历练,正好在身侧陪伴,这才将酒明的病情控制,免于苦痛。刚才你也听见了,鬼医后代愿意留下来为酒明治病,这是万幸!只愿在白稚的精心照料下,酒明能好起来,不只是身体,心里也能忘记这次的苦痛!”话说着,陶酥酥又看了他一眼,“你若有空,就多陪陪她,毕竟女人小产,心情易低落伤感,爱钻牛角尖。你是她的夫君,她的靠山,在你陪她,她定能心情好起来。再过几日子,等她养好身体,便可再要一个孩子!”
梁原应下,“是!”
“酒明腹中胎儿,说来也是你梁家后代,如今丢了,怕是你心里也不好过……盼只盼,往后的日子,你们能携手共度,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