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地休整三日之后,康熙帝并没有着急班师回朝,一来擒获噶尔丹大显声威,将好能给草原上素日不太安分的部族敲敲边鼓;二来亦想要以尚且活着的噶尔丹为诱饵,乘胜追击噶尔丹残部。
胤禩已然回到军帐之中继续当随军书秘;雍正爷则兀自在营帐里忙活了几日,找准了康熙帝快要定夺回京时机的当口,联合同去的戴维递上了一份条陈:正是关于修建翁吉防御营寨,以及周围地势屯兵运输粮草的报告。报告中关于翁吉军事要地,一旦建立据点,能够更好的布控蒙古进行了条理清晰的阐述。
康熙帝阅后深以为然,当即拍板决定越冬之后再行回京,一路实地考察,一路亦给周边部族“大清实力雄厚,尔等最好循规蹈矩”之震慑。
胤禩立在皇父身后,悄悄地对四哥眨了眨眼睛。
原道此次雍正爷已提前与小八商量过,这份条陈由他联合太子党的戴维来出头——胤禩年纪尚幼,母族又无助力,曾经亦和大哥瓜葛过深,陡然出挑地站在帝党麾下,很容易遭受大哥与太子的双重打击。胤禩深以为然,他不是贪得无厌之人,此次翁吉大捷立功不小,四哥又有底气卖太子人情,他既能跟着沾光亦能避开大哥锋芒,何乐而不为?
计策就这样定了下来。
而胤禩不知这位四爷是个重活一世的狠角儿,还只当四哥妥妥儿地只为自己打算。殊不料雍正爷心头暗喜,前几日他体察到了小八心头似有心结,越性儿就先给弟弟喂一记定心丸,如此一来不仅安抚了八弟,也可以将自己的小九九进行到底。
遂,一切事故都在悄然之中,被四爷全权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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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吉地区地段优渥,而翁吉军粮却因为此次大捷损毁一半,康熙行军大半年,粮草亦有所紧迫。遂,一道八百里加急文书很快递到了京畿内太子的书桌之上。
太子对于诸位弟兄争相立功事宜,内心早已十分着急。于是这就如同雨后的甘露,润泽着太子爷焦灼的心田,他很快下令筹备粮草马匹,十日之后从京畿开赴前线,预计将于三十日内抵达。这份邸报三天以后便抵达了康熙帝的御案之上,并于第五日下发给了各旗主要将领。
第七日,紧随邸报之后迎来的是皇宫中遥远的信函。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前段时间由于卡在了征战的紧要关头,尤恐惊扰了前线,或者书信被截让敌军窥觊了讯息,除却对阵檄文,一切私人信函皆不予以往来。这可想坏了宫中的一众嫔妃们——思念丈夫不是大头,儿子才是真正的宝贝疙瘩啊!
吃饱了么?
穿暖了么?
受伤了没?
立功与否?
其实无论哪个民族,皆躲不过一句“儿行千里母担忧”。所以当胤禩拿到良妃的家书时候,面上的喜色才似一位真正的十六岁少年,将额娘一针一线缝纫出来的夹袄直往胸口比量,随行而来的还有一大包裹的风干馍馍,混了苏酪烘烤而成,耐久而香甜。
雍正爷在高舂休憩十分,挑开了胤禩帐篷,见到的就是圣祖堂堂的八阿哥,遣散了下人,一个人正将脸埋在夹袄的狐狸皮风领之中使劲儿磨蹭,腮帮子还圆圆鼓鼓的,仿佛分外满足地吃着什么好物。
“小八?”
听到一声呼唤,胤禩被惊了一跳,随后才颇为尴尬地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急忙忙地咽下口中的食物,嘟囔道:“四哥来了?”随后瞪了眼跟进来的郝进——囚攮,也不知通传一下!弄得郝进十分无辜:爷,我怎么知道您独处时候这样丢人?况且是您授意四阿哥可以自由进出的啊……
彼时比不备战,胤禩的工作轻松不少,兄弟们无事时候相互串个帐篷便愈加方便了。
雍正爷将小八的吃瘪明明白白地看在眼中,心头闷笑,赶紧走过去接住话茬:“良嫔母寄信来了?”
胤禩点点头,爽快地将手中信件递了过去,乘雍正爷低头时擦了擦嘴,才道:“还问候四哥你了呢。”说罢弯起了招牌式的笑容,凑过去将那段问候指给他。
原道胤禩有心,雍正爷同德嫔母素日不近,近年来他更是由于常伴兄侧的关系,体察出四哥连同对佟贵妃交际也是存了三四分的客情。细细一想,四哥逐渐在感情上独立是自开府以后——三年前曾经去四哥府上做客,兄弟俩夜宿书房,刚刚交心的四哥在小酌微醺后,就握住过他的手:“小八,你对哥哥用心,四哥自不会再错待你。佟母妃那笔挂碍,你莫要再放在心上。”从此以后,四哥便越发自主了。他虽不敢托大的认为四哥从感情上远了佟贵妃是因由自己九岁那段事故,内心却也记着四哥这份好,因而今日愈发报以琼瑶。
而事实上,雍正爷在领了差事后,确实也在感情上远了些佟佳氏。主要原因是由于佟半朝家大业大,倘若过于亲密仰仗,恐惹他人侧目;另便是只有展现出强大的实力,佟家才会甘愿马首是瞻。但不得不说,小□岁那年被佟妃母下手坑害一事确实是有很大影响的——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