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诩有些身份品味的四桀便觉着膈应了。这样的人品相貌,也是你这丝能唐突的了的?!
于是他微微扬起了高贵冷艳的下巴,在挤挤攘攘的茶棚中扬声道:“那位书生,听你我口音正是老乡,敢问可是思跋县的胡举人?久仰大名,您快请过来坐。”
这四桀平时算得上是个不苟言笑的憨货,所以这一席话已是能变通的最高权限了。然素来四桀一笑,天地色变,岂止是一个“裂”字相当?
喧闹的茶棚一时寂静无两。那书生却温和一笑,依依然地起身前行,施施然地在他面前坐下,手里端得汤分毫不晃。“不敢当。”
后来等把茶棚中的人都吓跑了以后,两个罪魁祸首相对坐着,喝汤吃肉。
“道士也是能吃肉的,您也来点儿?”那书生笑盈盈地问道。
“嗯,不吃肉怎有力气抓妖怪?只可惜这里都是牛肉,犯了我道门禁忌。”
那书生一听就来了兴趣:“妖怪?世间还真有此物?”
四桀便仿佛被唐突了:“莫非胡老弟认为鄙人是个骗子?”
书生沉默了半晌,用优雅的动作呷了一口汤:“我姓卫。”说罢还似笑非笑地瞅了一眼一直盯着这边偷瞄的茶棚老板,那一眼有挑衅有盎然,唯独没有不好意思。
“贫道姓殷。”四桀跟着自报家门。
钱不凑手还如此王霸之气的,我还真真是第一回瞅见!
那书生却仿佛还嫌不够似的,微微凑近了四桀,声音不高不低:“那殷道长,晚上这夜黑风高,可否一起再搭个伙?”
那茶棚老板不自觉地咽了口吐沫。
四桀不觉挑起了眉梢:“好啊,卫贤弟。故于有言曰: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有贤弟相伴,自是无虞。我比贤弟虚长几岁,贤弟日后就叫我兄长吧。毕竟出家人也在世间,叫道长未免生分。”
书生清甜一笑:“贤弟先谢过殷大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