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月也想不了许多,心疼她父皇,急得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咬牙切齿地道:“你们哭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父皇怎么了呢!”见自己说话不起效,便一转头向皇后道:“母后,您就眼看着她们哭哭啼啼成这样?”
一语提醒了皇后,她颤巍巍地站起身,严厉地向众妃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当着众位王爷的面,谁容许你们哭成这样的!不知道的,还当陛下出了什么大事呢!”
这一番话说得又严厉端庄,众妃不由自主地便止住哭泣,宫人也已抬上步辇来。
李瑈、李珩等人看到父皇一直闭目不语,面色苍白若纸的虚弱样子,又是愧疚又是忧心,便想走上前去,亲自将父皇抬上去。
李珝却挡在他们面前,紧皱着眉头道:“父皇这分明是被气得,无论有什么话,今夜都不宜再讲了!断不能再触怒父皇了。”
李珩忙道:“我知道,我什么也不会说了,七弟也肯定什么也不会说了!父皇身子要紧。”
就在他们说话的这会儿功夫,皇上已被宫人抬上步辇,快速下山去了。
众人逶迤跟随。
不过片刻功夫,皇上便被抬进了水薰殿,众人正要进去
,惜月却拦在门口道:“父皇此时需要清静,让大家不要进来了!”
淑妃眼圈红红地道:“陛下到底怎么样啊!不让我们进去看一看,叫我们如何放心呢?”众妃都附和起来。
惜月道:“这是父皇的意思,众位该回的就请回,不想回的就在殿外等候吧!”说罢,便喝命宫人关了殿门。
除了惜月、皇后与李珝外,众人都被关在了殿门之外。
这样的时候,除了那些年少的公主皇子被嬷嬷抱走外,其它人谁肯离去!或者是真的担忧皇上,或者趁机向皇上表一表心,总之站也站在离殿门最近的地方!
过了片刻,太医匆匆赶来。
众妃见状,连忙聚了上去,七嘴八舌地嘱咐着。
太医一边应着,一边在宫人的引领下来到殿门前,敲了敲殿门。
门开了,却也只容太医进去,而后便又“砰”地一声关上了。
几个素日里得宠的妃子不禁埋怨道:“还不见得陛下就说过,不许我们进去的话……指定都是永宁公主的意思!”
众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议论了一阵,见太医迟迟不出,才渐渐安静下来。
月亮仍在高空之中,大而圆满,好似玉盘一样,和
方才并没有什么不同,可是月光下的他们,却与方才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李瑈见即便是在这样的时候,他也找不到可以说话的人,索性悄然一人,缓缓走出殿廊。
水薰殿正朝着一个大湖而建,李瑈来到湖边,将双肘支在汉白玉栏杆上,望着面前这平静如镜的湖面,心头一阵怆然。
轻风依然如缎子一般,凉且轻柔,空气中仍然飘荡着桂花的香气,可是众人大概都无心去闻了。
李瑈眼见如此美景,蓦然间想起一首诗来,便轻吟道:“仙台初见五城楼,风物凄凄宿雨收。山色遥连秦树晚,砧声近报汉宫秋。疏松影落空坛静,细草香闲小洞幽。何用别寻方外去,人间亦自有丹丘。”
诗中描写的景色虽然和眼前的一切有许多贴合的地方,可是末一句,却叫人品出深深的嘲讽意味。
丹丘,传闻中神仙居住的地方,昼夜长明。诗人看到美景,觉得不用再到别处去寻找世外仙境,人间就有神仙居住的地方!
李瑈同样看到美景,却觉得人间果然是没有仙境的,即便精致华美若皇宫!
父皇一怒,还不把所有人置于看不到前路的冰窘里!
并且,他
生这样大的气,还令所有人都乱了方寸。不,也许李珝还在方寸之中。
此时,他可是唯一伺候在皇上左右的皇子,什么事还不是由他说去!
虽然还不清楚他的计划到底是什么,但李瑈深知自己早已中计,此时的境况更是李瑈无法掌控的。
离开敞厅之前,李瑈又将那枝桂花捡在手里,此时拿在眼前看着,心绪反倒平静了许多,便一截截折了,掷向映在水中的那轮圆月里……
在他不远处,李珝和李珩立在一处嘀咕一会儿,便一起向他走来。
李瑈明知道是他们,头却也不转一下。
李决咳嗽两声,李瑈才转过头来,朝李珩一揖。李决也只得向他一揖,而后道:“父皇既然都这样了,一会儿……我们再去见他,就先什么话也不说了!我愿日后再同你理论!”
李瑈冷冷一笑道:“我实在不解,七弟这是要理论什么?理论我是‘蛮人’?这可和我理论不着,你应该去同父皇和我母妃理论,问他们为什么要生我出来。父皇动了大怒,我看七弟是不敢去找他的,那也就只好……”他拖着声音,微微弯一下腰,盯着李决的脸,继续道,“劳烦七弟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