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苏墨又一次听到了敲门声。
敲门的人没有说话，门外有的只是不停响起的、刺耳又让人烦躁的警报声。
像是耐心终于被耗尽。
反锁的门被人用钥匙打开，门把手转动，用力推开的门“哐”的一下砸在墙上。
倚着门框的苏墨踉跄着后退两步，无力的瘫坐在地，他抬眸看着站在门口的人，那人似笑非笑的望着他，眸底翻涌的情绪晦涩难懂。
但能看出，他没有乖乖待在房间而是逃出来的这一举动，让对方感到了不悦。
门外的红光还在闪烁。
一明一灭的照在裴青身上。
苏墨惊恐的想要后退，身体却受到过度惊吓一瞬僵住，他的灵魂在体内呐喊，心脏好似就在耳边跳动，他能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别……”
他艰难的从喉咙挤出个字眼。
裴青带给他的恐惧感就像是一张网，将他彻底网住，他想要挣脱，想要逃离，却动弹不得。
苏墨看着裴青朝他走近，脑海中浮现刚刚在屋内瞧见的画面。
是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肉和内脏，这些被装在大小相同的玻璃器皿里。
角落是人的白色骨架。
他几乎能想象出裴青解剖分尸的样子。
除了可怕二字苏墨再想不出其他。
“别过来……”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脸上也挂着泪痕。
苏墨奋力挣脱开那张名为‘恐惧’的网，艰难的向后挪动身子。
“哐！”
他碰到了一个货架。
苏墨扭头看去，隔着泪光，看见被放在货架上装在玻璃罐里的眼珠。
霎时间。
无形中好似有一只手扼住苏墨的喉咙，他感到呼吸愈发困难，意识也逐渐模糊。
在极度惊恐中，苏墨害怕的晕了过去。
-
季晏川在晚上七点的时候把许尘接走。
在此之前，许尘向段书了解了更多关于裴青的事情，段书照旧递给他一份文件，但文件里面的信息显然和上一份比起来过于简洁。
“能查到的很少。”段书说。
从有限的信息里，许尘对裴青的家境有了大致了解，裴青自小跟着外婆长大，父母常年在外，家境一般，不是多么有钱的家庭。
但进行一番这样的实验需要耗费极大的资金，况且顾洺已经被段书带走，已经没人向裴青提供资金了，亦或者，他凭借才能找到了新的资助人。
除去家境，还有裴青的部分工作经历，这些不全面的经历有一个是许尘知晓的，他最初认识裴青的时候，裴青就是以季晏川贴身医生的身份。
季晏川到的时候没下车，车停在了外面，通知许尘出来的时候，段书将人叫住。
“我都向你分享这么多信息了，你要是问出来，记得告诉我。”段书伸出手，是一副很明显的想要合作从而达成信息互换的态度。
许尘礼貌的握住手，转念好奇：“你想找到裴青，是因为顾柠吗？”
因着对顾柠感兴趣，如今顾柠的线索断了，找不到顾柠，能弄明白顾柠的记忆也是好的。
段书说：“也不全是。”
顿了顿，他又说，“上周我接诊了一个病患，和你一样，记忆混乱，他的情况比你还要严重，顾柠的记忆就像是烙在他脑子里。”
显然这份记忆是改良过的。
“在裴青做出更可怕的事情之前，找到他，阻止他。”如果记忆被物化，那人类是不是也就变成了一个容器。
世界上可以有一个顾柠，也可以有千万个顾柠。
季晏川的车就停在门口，许尘坐在车内，和季晏川一起坐在车后排。
车辆行驶。
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色在车内落下光影，借着那些琐碎的光，许尘看向季晏川。
季晏川看起来有些疲惫，像是没有休息好的样子。
车内一阵安静。
许尘朝开车的司机看去一眼，随后很是小心的朝季晏川靠近些，用只有两个人能听清楚的声音问：“我想跟你打听一件事可以吗？”
季晏川闭着的眸子缓缓睁开，他对上身旁人的视线，黝黑的眸子似透着水光。
他想起中午在医院听到的问题，眸色不悦的追问：“关于什么的？”
“关于——”许尘话还未说出，就被季晏川打断：“不是关于我的就不要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