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许尘跟着季晏川回了别墅。
他趴在客厅的茶几写好欠条,因着金额不小,写完以后他双手递过去,等人阅览一遍,又恭恭敬敬的接过,在右下角签字按下手印。
虽说他心里觉得,这次借款和之前的借款不同,季晏川不会像那些人一样凶神恶煞的对他,但还是确认了一句:“我要是还不上怎么办?”
“你会派人打我吗?”许尘小心的抬眸看去。
季晏川坐在沙发,视线交汇之际思绪被彻底打乱,他面色平静的回想刚刚没太听清的问题。
还没措辞好回应的话语,就听人小声嘀咕:“别打得太狠就行……”
跟在季晏川身边的那群保镖,许尘是见识过的,要真下死手,不到两分钟他估计就残了。
许尘低头收拾茶几上的东西,将印泥放回抽屉,纸笔放回原位。
因着他本身就蹲着,头稍稍低一点,季晏川垂落的眸光便足以望见他纤长的后颈。
而在他收拾好这些,询问欠条放在哪里时,仍旧没有立即得到回应。
许尘觉得这样不礼貌,像是有意忽视他,听到故意当做没听到。
事实上,季晏川脑子里的想法比许尘预想的还要不礼貌。
可能是特殊期快要到了,各种心思总会很容易的被勾起来,也可能是他确实特别怀念那档子事儿,见不到了在想,见到了更想。
他觉得等下应该打一针药剂。
在注射药剂之前,他问:“你刚刚说什么?”
“欠条放哪儿?”许尘晃晃手里的欠条。
坐在沙发的人起身朝他走了两步,弯腰拿走欠条,末了,转身回了房间。
欠条被拿走时无意间的触碰,许尘发觉,季晏川的体温有些烫。
挨了一针药剂,季晏川的思绪才清明些。
各种不礼貌的想法被驱散,他将丢在床上的欠条放进抽屉,打开门发现客厅已经没了人影。
客房的门开着。
季晏川走过去,看见忙着收拾床铺的许尘,便抬手朝敞开的门上敲了两下。
“咚咚!”
许尘回头望去,一脸不解。
季晏川说:“你要睡的地方不在这里。”
许尘整理床单的动作一顿,转念明白了,为什么他回来以后,床上连个床垫都没有,原来是他要睡的地方不在这儿,所以床垫都被掀了。
“睡沙发吗?”许尘边这样问着,边把铺好的床单以及床单下的褥子收起来。
站在门口的人静静看向他,等他收拾好要抱着黑色双肩包走向客厅时,才一把将他拽过去,清冷的嗓音有些哑:“你和我住一间。”
许尘走进主卧,猛地想起什么,“我忘把床单褥子之类的抱过来了。”
他边说边往外走,门却被季晏川“砰”的一下关上。
季晏川很是宽容大度的:“不想打地铺就算了。”
许尘摇头:“我刚刚真的没想起来,我以为你让我去客厅睡沙发。”
“谁知道你是真忘还是假忘,你最会说谎了。”季晏川说着,拿起睡衣走进卫生间。
紧接着,卫生间传来水声。
等他洗好换了睡衣,许尘还低头坐在床边,他出声催促:“快去洗。”
许尘洗好躺在床上,夜里睡着以后,迷迷糊糊的觉得身侧躺了个火炉,而挨着火炉睡觉的他,也因此惹得浑身都是热气,让人不舒服。
他蹬开被子,烦躁的蹙了蹙眉,往床边挪了挪,随后继续睡了。
精神病院每天都有固定的休息时间,其中就包括睡觉和起床的时间。
在病院住了半个多月的许尘,即便在没有闹钟的情况下,还是在六点多的时候醒来。
醒来发现他侧身躺在床边,季晏川抱着他,胳膊和腿都搭在他身上。
季晏川身上不烫。
许尘想,迷迷糊糊碰到的火炉,大抵是在做梦。
他低头看了一眼随意垂落在他小腹的那只手,拿起放在枕头底下的戒指,又小心翼翼的托起那只手,动作很轻的将那枚戒指戴上。
白天他将戒指放到口袋,晚上睡觉时,就会放到枕头底下。
许尘垂眸看着被自己戴上戒指的手,盯着瞧了好几秒,又很小心的摘下来。
再戴上。
如此反复。
反复了不知多少次,觉察到身后人动了动,他慌忙把戒指重新放到枕头底下,随后闭上眼,装作还在睡觉的样子。
季晏川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距离他闹钟响起还有十分钟。
抱着睡确实会睡得更好,只不过下次睡前,需要多打一针药剂了。
他关掉闹钟,起床去卫生间洗漱,洗漱好,发现把他弄醒的人还在装睡。
“别装了。”季晏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