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尘被带到检查室的时候才清醒些。
来给他做检查的医生很温柔的向他提出一些问题,每次检查被询问的问题都差不多。
比如:
“你对未来有期望吗?”
“看到一朵漂亮喜欢的鲜花,你是希望它枯萎烂掉,还是希望它被做成标本?”
“想象一下你面前有个桃子……好了,现在,向我具体描述这个桃子吧。”
许尘觉得有些问题很奇怪。
或者说,绝大部分的问题都让他摸不着头脑,尽管如此,他还是一一回答,一一照做了。
检查结束以后,许尘没有离开检查室,他坐在椅子上,呆呆的盯着地板缝隙。
他想起被打的那个男人,想起当时的情景,后知后觉的被当时的念想吓到。
思绪清明以后,断断续续的画面浮现脑海。
离开自由活动区域踏进长廊的画面,身下男人口吐鲜血的画面,病患被他的举动吓到的画面,以及季晏川站在不远处看向他的画面。
一帧一帧闪过。
在他脑海加速又慢放。
忽的。
检查室的门被推开些。
门外传来轻微的动静,许尘听到一句“我来吧”,随后看见季晏川拿着处理伤口的东西走进屋内。
许尘身上的伤口都集中在手上,他用了太大力气,指骨红了不说,还磨破些皮。
他看到季晏川走来,赶忙起身站好,低下头,不敢抬眼去看。
从检查室门口到他坐着的地方没多远距离,他双手放在身前的站好,像是犯错等着挨骂挨罚的小朋友,毕竟那个人确实被他揍得不轻。
许尘往前没有过这样的经历。
不论是上学时被同学扔小石子出言挤兑,还是帮人干活讨要工钱被一脚踹出去,他都没有像今天这样,把那些人按在地上狠狠揍一顿。
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没有靠山,而且他知道这一点。
他要是还手,会被同学的家长找上门,但他的家长却并不会为了他跟人理论;
再长大些时,他碰到比他年长很多的人,曾被那些人的恐吓吓到,曾见识过那些人耍赖颠倒是非的手段,也曾被要账的人打到半死不活。
许尘深知他没有还手的力量。
他体会过那种无力感,所以很多时候,能用谎话糊弄过去便糊弄过去了,能一两句道歉解决的就先道歉了。
在这个世道里,能活着就很不容易了,不是吗。
可今天是怎么了呢。
许尘低头问:“那个人……怎么样了?”
“在抢救。”季晏川边说边把人按回椅子上。
许尘闻言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预想到很多不好的情景,神经瞬间紧绷。
他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捏了两下,蹲在他身前的人说:“放松。”
“我会……”
许尘刚开口,就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季晏川减轻力度:“打的时候怎么没觉得疼?上药了,知道疼了。”
许尘抿抿唇,继续问:“我会进监狱吗?”
“不会。”
季晏川话锋一转,“但你会欠我更多的钱。”
他边抹药边说:“除了他的医药费,还有一笔和解费用,看来你要重新写张欠条了。”
许尘莫名松了口气,又问:“那我还能回到原来的病房吗?”
季晏川说:“不能。”
许尘顿时紧张起来,“是、是要去封闭病房吗?我还没去过这种病房……听说很压抑。”
“跟开放式病房比起来,封闭式病房确实显得压抑些。不过,那里不是你要去的地方。”季晏川抹完药,收拾好放在地上的药膏棉签。
他说:“回家。”
许尘愣了愣,困惑的话还没问出口,就听到季晏川说:“你把人打成这样,哪家病院还要你。”
像是没有病院肯收留他,所以勉为其难的把他收留在家里。
“好吧。”许尘在听到这话之后,也勉为其难的接受了这样的安排。
临走前,他去到夏琢的病房里想要和人告别,但不巧的是,夏琢这个时间去接受检查治疗了。
病院不止一个检查室,许尘不知道夏琢去了哪个房间,即便知晓,他也不能为了一句告别就中断治疗,好在他和夏琢加了好友。
夏琢在病院住了很长的时间,病情出现过稳定的情况,也出现过反复甚至恶化的情况,对此,他的监护人也只说让他积极配合治疗。
治疗以外的漫长时间,夏琢起初只能对着窗外发呆,有时自言自语般的对着盆栽或水果讲话,后来得到监护人的允许,才能玩手机。
再后来碰到许尘,加了好友也没用手机聊几句,因为有话想说的时候,就直接敲响了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