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被挂断以后，许尘把手机还给管家。
他回到客房，推开门走进去的刹那恍惚间有种陌生感，他看着房间里大大小小的物件，没有一个是他的，这些都是季晏川买的。
许尘本想收拾东西，但看着这些又觉得，他哪里需要收拾呢？
他什么都没有。
许尘在门口呆呆的站了几秒，把日常用品拿出来放到桌上，又拿了两套衣服，想了想，他还需要一个包，于是到杂货间拣了一个。
将这些全部摆到面前，他拍下照片先发给季晏川，随后拿出本子。
本子的前两页是他写下的约会安排，而今用不到了，许尘翻到第三页，在空白纸张上把要拿走的东西写下来，还没写完，手机就嗡嗡响了一下。
季晏川回复了。
[？]
只有一个问号。
许尘解释：[这些是我想拿走用的，你看一下。不同意我拿的话我就放回原位。]
他在纸上列举一遍，又拍下发过去。
季晏川：[不是要借吗？你不拿手机我回头怎么找你要？]
许尘把这条讯息来来回回看了三遍，怎么瞧都觉得像是在怀疑他要赖账。
手机不算他的必需品，而且他通过浏览器了解到，精神病院一般都会没收手机。
他在聊天框里删删减减，最终发了句：
[知道了。]
吃过药的许尘依旧会犯困，熬到晚上十一点的时候实在是困得厉害，他只能关掉手机明天再挑选医院，次日下午三点，他挑选完收拾好，离开别墅。
许尘打算在成功办理住院手续之后，再发讯息告诉季晏川，办理手续之前，他需要补办证件。
管家和他一起出来的。
他坐上车，管家开车前往他老家的自建房，虽然季晏川说房子没了，但许尘还是想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在塌毁的房子里找到户口本。
有了户口本，补办证件会方便许多。
许尘告知过地址，抱着从季晏川那里借来的黑色双肩包坐在车后排，时而望着车窗外发呆，时而抱着黑包昏昏欲睡，脑袋一栽一栽的，像小鸡啄米。
驶进村子时，许尘没了困意。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车窗外，看着这个他长大的地方，看着村子里熟悉又不熟悉的一切。
忽的。
车驶过巷子口，停在巷子口几米外的空地，管家说：“您在车上休息会儿，我去找。”回头对上许尘的眼睛，他笑笑：“您还不信我不成？”
“没有。”许尘说。
顿了顿，强撑着精神：“麻烦你了。”
他隔着车窗目送管家离开，刚刚驶过巷子口时，他看到了他的家。
没有塌毁。
但已经不太能称之为是一个家了。
巷子里不止那一个屋子，那个屋子很醒目的原因是因为被泼了红油漆。
醒目到匆匆扫过一眼就能注意。
许尘没看清上面被写了什么字，总归不是什么好话，他知晓父亲没做过什么光彩的事，这次被抓也是罪有应得，他绝不会为父亲开脱。
只是隐隐觉得，即便房子还在，他也没办法回来，未亲自向父亲宣泄的怒气会统统转移到他身上，想到这里，怀中的包被抱得更紧了。
许尘低下头，恨不能将自己藏起来。
他坐在车里静静等着，管家走出巷子口时身上沾了灰，手上沾的脏东西瞧着像是被擦过，但擦不干净，在管家手心手背都留了浅浅一层。
管家拿着一个破烂不堪的户口本坐上车，拿出车上的湿纸巾边擦手边说：“找到了，只是破成这样……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谢谢。”
“没事儿，等你有钱了请我吃碗排骨米线好了。”管家笑着打趣，开车离开村子。
户口本虽破烂，但关键信息都清楚，加急补办了临时身份证，最快也要明天才能拿到，许尘抱着黑色双肩包又回了别墅，暂住了一晚。
又一晚。
第三天下午，许尘拿着临时身份证，重新抱着收拾好的东西离开别墅，在管家的陪同下去了通过浏览器搜索挑选到的一所病院。
办理好住院手续，许尘回病房写下欠条，在欠条的右下角签过字按了手印，将欠条递给管家，又把管家送到楼梯口，目送管家离开。
当管家的身影在他眸中慢慢消失，他脸上浮现的笑意也一点一点缩减。
许尘回头看着干净空旷的病院长廊。
窗外洒来的光照在地板，照在墙面，淡淡的光辉充斥四周，让他恍惚，让他觉得不真实。
他掐了一下指尖，转身走向病房。
许尘住的不是单间病房，一个房间里有三张床，有一张床空着，还有一张床有睡人的迹象，但没有人，大概是去别的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