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裴青发送的位置引来的顾洺,此刻并没有抓到想抓的人,反而因为说不出那个人的下落,被按在地上殴打。
这里偏僻安静,不会有路过的好心人听到他的求救呼喊,也不会有人将他从这场皮肉之苦里解救出来。
早在挨第一下打的时候,顾洺就意识到这是个圈套,是裴青故意把他引过来,有意让他撞到枪口上,但眼下要紧的是先保住小命。
不然被这么打下去他真的会被打死。
他试图解释,可对方压根不给他解释的机会,在他说出“不知道”三个字以后,这些拳脚就砸在他身上,痛得他除了惨叫再说不出别的。
顾洺甚至觉得对方根本不在乎他的解释,无非是想打他一顿,仅此而已。
在他眼冒金星的时候,围着他打的这群人终于收了手,一个男人走到他面前,脚踩在他的肩膀,将试图起身的他活生生压了下去。
“真可怜。”
男人的语气没有半分怜悯。
顾洺忍痛抬头看去,此时映入他眸孔的人已经出现了重影,即便模糊,他还是能辨认出,这个人不是季晏川,是和季晏川一起来的人。
许尘下车以后沿着记忆的路线跑向“家”里。
裹着小雨的冷风吹向他,那股冷意几乎要穿过他孱弱的身体刺入他的灵魂,使得他越是朝脑海浮现的地方靠近,灵魂越是颤栗不安。
他不停跑着。
跑到他离开家时经过的山坡。
不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细微声响,许尘顺着声音看去,一个瘦骨嶙峋的人正躲在树后盯着他。
那人瘦得脸颊凹陷,又大又圆的眼睛微微弯起,咧开的嘴角扯出一个笑。
“你没死?”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激动,摇摇晃晃的走向许尘,伸出的手仿若披了层皮的白骨,不止手,他整个人就像披了层皮的骨架。
那人问,“有钱吗?”
许尘警惕的后退两步,欲要跑走时却被那人猛地扑倒。
“兔崽子,你还想跑到哪儿去!我猜着你就没死,肯定是躲起来逍遥快活去了!你是舒心了,留我个老子爹受罪!”那人很是气恼。
他骂骂咧咧的把手伸进许尘口袋,还没摸出里头到底有没有钱,就被许尘推开。
“你竟敢推老子!”那人扬起手就要扇去一巴掌,听到身后的动静才放下手,忍气吞声般的放软语气,“快给我点钱,救命钱。”
许尘不明白身前的这个人在说些什么。
“快啊!你不是不想认我吗?你给我钱,咱们断绝关系,我马上跟你断,你快点拿钱。”那人说得语无伦次,不知是因为着急,还是因为别的。
他话音未落,有两个人跑来将他制服,他奋力挣扎:“放开我!你们抓我,凭什么抓我!我给钱,我能拿出钱的,我找到我儿子了!”
“他!”
“他就是我儿子!他能给你们钱!”中年男子的挣扎并没有用,许是知晓无用,所以没再挣扎,将逃脱的希望寄托到了别的身上。
这话一出,两位警官齐齐朝许尘看去。
许尘本不想掺和这事儿,他全当是碰到了一个疯子,但当疯子说出最后几句话的时候,他还是愣了愣。
有位警官走向他,大概是刚刚看到他被扑倒,便先询问了他有没有事,他摇头后,警官又问:“你们是什么关系?”
许尘说:“我不认识他。”
被戴上手铐的中年男子听后低声笑笑,“天底下竟有不认识自己爹的儿子?”
警官似对这样疯癫的情况早有心理准备,面色平静的朝中年男子瞥去一眼,收回视线继续道:“方不方便出示一下身份证件?”
“我没带身份证。”
“姓名和身份证号说一下吧,我们需要核实一下您和他的关系。”
“我叫顾柠。”
话音刚落,中年男子‘呸’了一声,旋即对警官道:“警官大人,你别听他瞎说!他叫许尘!我不会认错的,我不可能认错人!”
警官没理会中年男子的话,追问:“身份证号是多少?”
许尘说:“我不记得了。”
这样的回答显然不是一个很好的回答,尤其是在这样的情景下,既没有证件也不记得身份证号,被抓捕的人还一口咬定父子关系。
实在可疑。
“跟我们走一趟吧,耽误不了您太多时间。”不是严肃命令的语气,却没有给许尘选择的余地。
许尘被带上了警车。
车窗外昏暗的景色让他迟钝的想起,他还没有翻过山坡去到脑海浮现的地方。
可又隐隐觉得,不重要了。
他倚着冰冷的车窗,雨水在车窗上留下斜长的水渍,他声音很轻的说:“我想回家……”
其实许尘潜意识里已经意识到,频繁出现在他脑海的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