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过饭回到房间,许尘以为这件事翻篇的时候,季晏川把他拉进卫生间。
指着浴缸里说不上是灰还是棕的水,对他说:“在里头泡半个小时。”
“这个也是惩罚吗?”许尘的表情和语气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他虽然不听话的乱跑,可他晕倒之后被手铐扣在床边,还因此想上厕所没法儿上,彻彻底底的被憋了一回,于是他只当惩罚结束了。
没想到还有。
季晏川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静静看向许尘那双澄澈明亮的桃花眼。
在他的注视下,被他瞧着的人小碎步的往外走。
边走边保证:“我再也不乱跑了,以后肯定听话的,你让我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这话季晏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他把许尘拽回来,“你是自己脱,还是我帮你?”
“非要泡吗?”许尘做出最后的挣扎。
见人点头,他又问:“里面放了……什么?”
“是让人拉肚子的还是让人起疹子的?”许尘的追问没得到回答。
他侧目看向浴缸里的人,收回目光后伸手拽了拽身前人的衣角。
得来的只是催促:“快点。”
“噢。”许尘闷声应着,发现季晏川没有要回避的意思,便转过身。
浴缸里的水是温热的。
水温正好。
许尘脱了衣服走进去,如同小可怜般蹲在浴缸,双手扒拉在浴缸边缘。
蓦地想起什么,“我不会泡完就没命吧?”
似是对这种猜测忍无可忍,季晏川还是回答了句:“不会。”
临走前叮嘱:“如果你不肯乖乖的在里面泡,我也不介意在这儿守半小时。”
许尘默默打消等人一走就立马起来的心思。
他预想中的坏处全都没有到来,只是这水有一股浓浓的药味儿,半小时后季晏川提醒他出来的时候,他身上也沾染了这股药味儿。
次日。
药味变得淡些,不等味道消散,季晏川就又给他安排一浴缸的水让他去泡。
仍旧是又灰又棕的颜色。
索性泡完并没感到不适,许尘发现他没有拒绝的权利后,干脆选择顺从。
连着泡了几日,许尘身上没有任何变化。
这几天的时间里,他不止一次的提起回家的事,即便得到的回答都是一样,他还是孜孜不倦的拉着季晏川商量,到最后连别墅的门都没能出。
七天后的一个傍晚。
许尘吃过饭躺在沙发看电视,季晏川今天回来的有点晚,在外面用过晚饭才回家。
到家以后瞥见沙发躺着的人,他径直走过去,“我给你请了位家教。”
许尘猛地坐起:“什么时候的事儿?你怎么也没跟我商量一声?”
转念想起自己的学历,他说:“你不是知道我是哪个学校毕业的吗?就我这水平,我出去给别人当家教还差不多。”
季晏川眸色微动。
他没理会这些说辞,只道:“那个人明天早上就会过来,我跟他约了早上七点半,你明天定个闹钟,别等人来了,你还没睡醒。”
“七点半?太早了吧?”许尘想说,‘你觉得a大出来的学生还需要请家教吗’,话到嘴边,变成一句:“你是打算让我考证?”
季晏川:“温习知识。”
“这就——”
‘没必要’三个字卡在许尘喉咙,他想起面试时的场景,面试官提出的问题他一个都没答对。
出神发愣之际,一个东西递到他眼前。
“诶?”
许尘眼睛发亮。
他接过来回瞧着,“给我的?”
“给你定闹钟用的。”季晏川其实一开始并不打算给许尘置办手机。
因为比起电视,手机能够接触到的信息太多,他没办法保证许尘通过网络接收到的信息全是好的,也没办法将那些坏的隔绝在外。
他恨不能建造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让许尘永远待在安全的范围里。
可他又隐隐觉得,这样的做法和父亲当时的做法没有什么两样。
一方面体验过与世隔绝的滋味儿,觉得那样的滋味儿着实算不上好受,不想让许尘经历;一方面又疯了般的想将人禁锢在身边。
季晏川不止一次的被父亲禁锢在某个地方。
比如幼时犯错被关禁闭,比如受伤后因对继母言语冒犯被丢在四周偏僻的别墅,又比如要做眼睛手术之前,把他绑在医院的平板床。
他讨厌这样。
知道这样是错误的。
可内心疯长的爱意偏偏就滋生出这样的想法,产生病态偏执的欲望。
于是一边克制一边沉沦。
一边将人关着,一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