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尘是被热醒的。
恍惚间他还以为旁边躺了个火炉,他摸了摸季晏川的额头,烫得指尖发麻。
许尘不知这高热是从何而来。
他起床打开灯,跑到客厅翻找退烧药,抽屉刚拉开,卧室就传来“哐”的一声。
“季晏川!!”
许尘喊着跑回屋内。
他看见季晏川站在床边,手里攥着一个尖锐的东西,他刚走近一步,季晏川就将尖端指向喉咙。
“别过来。”季晏川说。
许尘不敢再靠近。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临睡前还抓着他的手让他摸腺体,对他又是抱又是亲。
太突然了。
没有任何征兆。
许尘蹙眉想了想,随后解释:“我刚刚去给你拿退烧药了,你身上很烫。”
“晏晏,你把那个东西放下行吗?”他试探的往前迈了两步,稍稍走近些才瞧清季晏川手里拿的东西。
是时钟上的指针。
季晏川脚边是被摔坏的时钟,覆在时钟表面的玻璃四分五裂,还有些细碎的玻璃溅到其他地方。
许尘小心翼翼的往前,“你把指针给我,我去给你拿药好不好?”
季晏川面色潮红,回想起方才触碰到的体温,许尘真担心季晏川因高热而晕过去。
但季晏川并不领情,他后退一步,尖端刺破皮肉引出鲜红的血珠。
许尘停下脚步。
季晏川声音微微发颤:“我讨厌这个味道。”
他浸泡在浓稠的红酒香气里,信息素不受控的往外飘散,使得整个房间的一切都沾染酒香。
“我讨厌……”尖且长的指针又往脖颈刺进去些,浓烈酒香让季晏川感到窒息。
他喜欢花香。
以前他独处的时候,他会把信息素散出来,于是整个空间都弥漫着他喜欢的味道。
现在不会了。
自从腺体受损,季晏川很少主动释放信息素,如今也不是主动,是被动。他不是第一次经历易感期,可这次的易感期让他格外煎熬。
心中的厌恶被无限放大,他对酒香信息素讨厌的程度大幅度提高。
许尘闻不到信息素。
他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个房间大概率被季晏川的信息素占领。
因为这个房间没有别的味道,而季晏川又恰恰讨厌自己的信息素。
“你要闻闻别的吗?闻闻橙香怎么样?”许尘买腺体贴的时候还买了瓶橙子香水。
他当时没料到季晏川会发现他是beta,一门心思的想把oga伪装到底。
季晏川没说话,手里握着的指针也没再刺下去。
许尘缓缓朝衣柜挪动,找出被藏起的橙子香水,靠近季晏川的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谨慎。
“我拿了香水,你闻一闻。”他说着在空中喷了两下,转念想起对于季晏川来说,周围都是浓烈的信息素,可能闻不到那点橙香。
许尘喷到了自己手背,小心的把手背放到季晏川鼻息下面,“闻到了吗?”
季晏川没回答。
许尘看到季晏川抬起手,以为是要香水,便把香水递过去,但季晏川没接。
朝他伸来的手擦过他的手背,抓住他的胳膊将他猛地一拽,碰撞间手里的香水落了地。
“哐——!”
瓶子碎裂,橙香散开。
指针带血的尖端抵在许尘的后脖颈,容不得他后退。
落下的吻最初落在他的鼻尖,而后落在他的唇,这个吻才得以加深。
热气弥漫。
季晏川是溺水的人,许尘是飘在水面的浮木。
许尘试探的后退了一点,抵在他脖颈的指针并没有因为他的后退而挪动。
意识到这个后,他老实的接受这个吻。
他以为季晏川这样会好受些,可是没有。一吻结束,季晏川看起来还是不舒服。
许尘打量着身前的人,迟钝的意识到,这不是高热发烧,可能是易感期。
他不会有这样的时期,但之前听别人提起过,对此略有耳闻,也略有了解。
“你等我几分钟好不好?我去找找有没有药剂。不然你这样……也是难受,早点注射药剂,早点舒服些。”许尘没听管家说起过药剂。
他不确定别墅里有没有。
好在季晏川肯给他这个出去找的机会,脖子后面的指针刚挪到一旁,许尘就快步跑走。
卧室着实不是个适合久待的地方。
十分钟后。
许尘空着手回到卧室。
屋内的血腥气更浓了些,那根指针刺穿了季晏川的手臂。
鲜血顺着他的指尖滴落在地,听到门口的动静后,他慢慢朝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