坍塌,轰鸣,撕裂,崩坏。
周围的空间正在迅速扭曲重组,王锦示意四号放开鹰雅,伏低身子静静等待。
状况变得很混乱,却并不难以理解。
王锦做了个深呼吸。
用巴勃罗的炼金术把自己困在画廊中,再由黛薇出手击杀,这是黑船原本的计划。
由于某些不知情原因…估计是理查德那边弄出来的乱子。
巴勃罗的精神状况出了问题,他无力维持封锁,把自己丢到了灵界。
令人诧异的是,幽海皇帝在这边同样做好了准备。
而现在,啤酒厂的厮杀刚刚结束,更多敌人即将合围的时候——
巴勃罗的状况再次改变了。
烈火焚烧木材的噼啪声越来越轻,啤酒厂正在逐渐远去。
王锦看了看面色苍白的鹰雅,以及微微颤抖的海伦,向后再次退了两步。
接下来会被传送到哪里他也不清楚,画廊,分部,现实…只要别再是灵界就好。
不管她们还是自己,都没办法继续在这鬼地方厮杀了。
轰!
周围的线条变得尖锐起来,无数猴子的面孔若隐若现,它们尖叫着,挣扎着,将空间猛然撕裂。
耀眼的光芒照射过来,王锦抬手挡在面前。
他看到了巨大的,壮观的,银白色的金属建筑,踏到了平整的,坚硬的地面。
那是凭空出现的,曾经的幽海分部。
“诶…什么?”
“有,有颜色的…”
耳边传来熟悉的说话声,王锦瞪大眼睛,看着身旁的鹰雅和海伦。
自己还在灵界。
幽海分部被那个该死的巴勃罗给…弄到灵界来了!
——
“萨尔瓦多?”键盘手回过头,指了指舷窗旁的怀表脑袋,“他不是死了吗?八个小时还没到啊。”
“嘘,他只是觉得自己已经复活了。”主唱拽过他的衣领,“别过去招惹,萨尔瓦多这时候是疯的,天知道那怪胎正在想什么。”
“分部…好久不见的分部…”怀表的指针微微旋转,萨尔瓦多望着窗外,不断低声嘀咕着。
——
“您好。”少女轻轻低下头,在枷锁与铁链的控制下,这是她能表达敬意的最大动作。
“你好,我叫黛薇…真是间憋闷的牢房。”优雅而高大的女人摘下帽子,在少女面前坐下。
“您经常到监狱旅游吗?”少女苍白的脸被长发遮住,像是会从井里爬出来的鬼怪。
“这可不是旅游,”黛薇看了看周围,在地上坐下,“丹青,我对你很有兴趣,你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语,我很需要这样的人才。”
“…您说错了,我完全不会汉语。”丹青笑了笑。
“我是单亲家庭的孩子,父母很早就离异了,我跟着母亲在挪威生活。”
“说下去。”黛薇兴致盎然地挑起眉头。
“母亲对我并不好,她觉得自己婚姻失败是我的问题,对我非打即骂。”
“唯一的靠山都对我这样,其他人当然不会手软,我被起了很多难听的外号。”
“我一一打了回去,别看我这样,打起架来很凶的。”
少女缓缓垂下眸子。
“唯一不会对我恶语相向的,是个有着海草般卷曲头发的姑娘,我们两情相悦…恋人那种。”
“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我惹到了不该惹的人,不得不出去躲一段时间,我们约定好互相写信。”
“这段时间比我想象的要长,大概过了两年,我突然收不到信了。”
丹青深吸一口气。
“我回到村子,其他人都很惊讶,他们说‘你不是死了吗?’”
“散布我去世消息的人正是我的母亲,我来不及去质问她,而是立刻去找那个姑娘。”
“她投海自杀了,因为听到了我死去的消息,就在我回家的前一天。”
“我质问母亲,酩酊大醉的她说不出完整的话,我很愤怒…然后,回过神来之后。”
丹青看着自己的双手,“母亲就已经咽气了。”
“我在家里找到了自己这两年来写给她的信,母亲一封都没帮我递给她,那个姑娘…她默默给我写了两年的信,哪怕得不到任何回应。”
“再之后我来了这里,罪名是故意杀人,还是杀了自己的亲生母亲,死刑就在下个月。”
“就是这样。”丹青抬起头,看着黛薇,“感谢您能听我说这些,我这幅样子也没有什么帮得上忙的…”
“她还活着。”
“…什么?”丹青愣了愣。
“她还活着,也在挪威,我在来这里之前调查过。”黛薇轻声说着,“那姑娘已经嫁人了。”
“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