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容是被吵醒的,睁开眼,自己正躺在乱哄哄的病房里,视线扫过去,至少有十几张床位。
旁边一位护士正为受伤的男士包扎伤口,大腿上的鲜血浸湿了被褥,男人疼得吱哇乱叫。
路容见状,下意识想过去帮忙,刚准备起身,才发现自己右手打着石膏,整只手肿得像发酵的面团。
旁边刚处理完病人伤口的贝娅忙过来扶她坐起,“谢天谢地你只是骨折!”
路容环顾四周,没找到那抹高大的身影,她昏迷前的记忆还停留在淡淡的烟草味和强劲的心跳声中。
“贝娅,救我的那名军人呢?”
“噢,你是说那位绝色帅哥,”贝娅眉眼微挑,“他走了,这里是圣洛医院。”
走了?
路容心中失落,人家救了她的命,她连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甚至连句感谢的话都没来得及说。
贝娅没看出路容眼中的情绪,坐在床边,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好久没见到这么绝色的男人了,如果不是因为人家受了伤,我可能会扑上去,他绝对是个极品。”
贝娅的荤段子路容已经司空见惯,但她还是敏锐的捕捉到重要信息。
“他受伤了?严不严重?”得知她受伤,路容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贝娅一点也不意外路容的诧异,毕竟当时她和沙姆带政府军找过去的时候,她已经晕了过去。
不过亲眼看到那个男人从血淋淋的屋里出来时,贝娅还是很震惊的,因为屋里横七竖八的至少躺了七八具尸体,而他怀里的女人却未伤分毫。
那一刻,她第一次崇拜一个男人。
就像她从路容电脑里看到的一部华国电影:她的盖世英雄披着金甲圣衣、驾着七彩祥云来救她。
“一些皮外伤而已。”
贝娅只瞧见那男人腹部有一片血,具体伤势如何还真不清楚,对方只留下句“照顾好她”便走了。
但她不想路容太过担心,只好轻描淡写回她。
像是想到什么,她冲路容眨了眨眼,“放心吧路,这救命之恩我来替你以身相报。”
路容没管她的胡话,扭头看向窗外,下次碰到,一定亲口对他说声谢谢。
也许,再也遇不到了吧。
因为胳膊骨折,需要休养两个月,所以路容暂时留在了圣洛医院帮忙。
而沙姆和贝娅则遵从组织的安排,前往克图镇。
在圣洛医院的一个月里,身在国内的程帆联系了沙姆好几次,沙姆托人将这一消息告知了路容,路容知道她担心自己的安危,于是想办法从别人手里高价买了一部手机,每隔两天就向国内的她报一次平安。
北方的战争进入白热化,克图镇莱斯医院的伤患已经人满为患,再加上医护人员和医疗资源的缺乏,很多重症伤者被从克图镇运往圣洛医院治疗。
可在紧张局势下中间需要检查的关卡太多,再加上路途颠簸,大部分伤者都在路上失血而亡。
拆了石膏,路容便马不停蹄前往克图镇。
同去的,还有三名志愿者。
他们坐的是运送伤患的车,车里血腥味弥漫,路容闭上眼睛,似乎感受到那些在车里一点点消失的生命。
在圣洛医院时,炮火声还可以接受,越往北,这种声音就越发清晰,让人忍不住在心里打颤,但更多的是愤怒与无助。
因为战争,每个人心里都十分沉重,大家默契的一路沉默着。
突然,车厢外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紧接着,卡车行驶的方向开始不停变换。
路容感觉头顶有东西“嗖嗖”飞过的声音。
不知谁喊了句“趴下”,车里的四人以极快的速度趴在车厢里。
只不过刚趴下,一股猛烈的撞击力量将他们几人掀翻,整个身子撞在车厢边。
路容只觉五脏六腑都要被撞出来了,她侧身躺在车里,听到身后的男人闷哼一声,更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脑子里又开始嗡鸣,整个人像是被悬空后不停地旋转,路容恶心的想吐,但因为早上没吃东西,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是全身暴汗。
她迫使自己睁开眼睛,不远处,黑衣点点。
一个月前刚经历的恐惧重新蔓延心头。
“快逃!”
路容想伸出胳膊拉头顶上的人一把,才发现自己的胳膊根本动不了。
黑影走近,路容绷紧呼吸,死死盯着那几人。
这时,有蒙面人跳上了卡车,走到路容身边,拿枪戳掉她脸上用来伪装本国人的面纱,看到脸的那一刻,男人双目一亮,冲车外喊,“找到了。”
车外的人冲车里打了个手势,蒙面人拎起她的一只胳膊就往外拖。
后车板被打开,路容被拽着胳膊暴力地拉下车,整个身子“咚”的一下摔在地上,她甚至感觉到肋骨断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