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苏家人去河市闹的那一次,季母就没再去管大儿子,有钱难买我愿意,儿子愿意守着那家人她还能说啥?
自己把日子过好就行了。
如今听到了大儿子的消息,季母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在哪看见的?”
“大哥来服装店了,以前大哥是衣服架子,大嫂也舍得给他打扮出去撑门面,可昨天穿的有点拉遢,胡子也没刮,人也不如以前精神。”
季母还是心疼的,说实话季全是家里的第一个儿子,初为人父母,自然是更看重长子,你这么说吧,季全的身上可是承载着父母太多的希望。
季全从小就比季诚秀气,白白净净的,上学时功课好,还以为他能当老季家第一个跳出农门的人,高考的取消直接断了季全的高考梦。
回乡务农的季全,就像折了翅膀的小鸟,连眼睛里都没有光了,最后还是季满仓看不过去,利用自己的人脉,给他要了一个进厂当临时工的名额。
后面的事也都知道了,就是季全一进苏门深似海,回头已是不可能了。
对季全失望归失望,到底是自己的儿子,当爹当娘还真就不闻不问?
不可能的。
“他说了什么了吗?”
“厂子效益不好,要往下减人了,大哥有可能减下来,已经放了几天假了。”
坐在办公室朝九晚五的混工资,这个时候还比不上工人,毕竟工人是吃手艺饭的。
季母一听就急了,“他老丈人不是当官的吗?现在不管了?”
“我大哥不找他们,他说减就减,活人能叫尿憋死?”
“行吧行吧,他拿了主意就好,当初为了这个名额,把自己都搭上了,现在又说不在乎了,也不知道他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安安从房间里出来,把信交给了季念,“稍到县上去寄了吧。”
季母问道“这么快就写了回信了?”
乔安安笑道“也没有多少话要写的,这不是将就季念的时间嘛。”
季念把乐乐挟着胳肢窝举高高,小丫头乐的格格笑,一串喇啦子从天而降。
“哎呦我的妈呀,坏乐乐,姑姑今天洗脸了,不用再洗一次了。”
季母把手巾甩给季念,把乐乐接了过来,“你小姑才坏,乐乐哪里坏了?”
季念去洗了手,总觉得手空着不得劲,又把谦谦从婴儿车里抱了出来。
谦谦正在打瞌睡,翻着小白眼,冷不丁地被姑姑抱起来,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脸懵逼。
“哈哈哈,谦谦可真有意思。”
乔安安则去抱了饭饭。
“嫂子,你不用去炒茶了吗?”
“叶都不嫩了,现在加工的少了,用不上我,我就在家看孩子。再过个十天半个月,就彻底不炒了。”
“嫂子,你就歇歇吧,我看你来家这些日子,脸晒黑了人也瘦了。”
乔安安也不在意,“瘦点好,我就巴不得自己瘦。”
季母嗔道“瘦了有什么好?你现在一点也不胖,明天让你爹去买只鸡,给你补补。”
买鸡的事可以有,孩子也要吃,八十年代微胖还是有市场的,乔安安没想着刻意减肥或者刻意增肥,只要健康就好。
刘相春匆匆地跑了过来,“弟妹,高月英没来,茶叶怎么炒?”
这些天收的少了,都是半天洗半天炒,眼看着都过了上班时间半个小时了,还不见人来,刘相春就着急了。
都是实在人,不能光拿钱不干活呀。
高月英从来没有迟到早退过,早来晚走还差不多。
晾好的茶叶材料要是不快点炒出来,一旦风干了卖相可就不好看了。
季母把乐乐放回到婴儿车上,带上自己的草帽,“我去看看吧,看看她怎么回事?”
乔安安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妈,你等一下,我跟你一起去。”
“我去看看就行,不用你,季念一个人,看不了三个孩子。”
儿媳妇脸皮薄,妯娌又是个不讲理的,季母不想让她承受无妄之灾。
还真让季母猜着了,她刚到拐角,就看到胡同里有好几个妇女。
“你们都在干嘛呢?”
季满仓是支书,季母在村子里还是很受尊重的。
“是二嫂啊,你快进去看看吧,小月她妈又挨打了。”
大家虽然同情高远英,可都怵季大娘那个混不吝的,再说一不亲二不近的也犯不着去得罪人。
但季母不一样。
季母急匆匆地走了进去,高月英坐在院子里,埋着头哭,头发散乱,衣衫不整,一看这个样子,就是连房门都没进,连饭都没吃。
而季华站在她身边,还骂骂咧咧的。
季大娘守在房间门口,骂的那个脏啊,她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