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婳儿正欲脱口之辞倏地噎住,还没来不得及从云娘那儿敛回目色,却听得后面有一人唤她。
回眸望去,竟是堂兄邢舟。而他身边此时还有一星眼剑眉的男子在旁。
眉目方正,身量拔长,形容标致,邢婳认得此人,曾远远在靖远侯府的赏花宴处瞧见过一两面,乃元府现世袭顺国公之嫡长子,元泽,今任刑部侍郎。
邢雅在一边也忙地上来见过礼,而后仍旧退回至原处,一句话都不肯多说。
虽然邢舟是她的嫡兄,但除了每回家宴上碰过面,说上几句问好的话,偶尔府中相遇,只唤了声人后,就再无闲话叙了。
大抵邢舟也知晓一二分他这个庶妹往日在府上总是温温顺顺的性子,于是也不欲多言,转而便问向邢婳。
“在这里站着做甚?”
邢婳先是眸光扫了一眼云娘两姐妹,而后微微低下头,口吻平稳道,“倒没什么,出府来自是请示过夫人,想着咱姊妹俩来这里坐一坐,只是…”
“小阁子被订完了,而这最后一间,我们想讨这位姑娘个情儿,以银钱让之,只…还是下回再来吧。”
闻得言语之中的几丝失落,邢舟倒是粗略地扫视了一下锦溪二人,随即道,“这样吧,若谨言兄不介意,就让二位妹妹一同上去吧。”
“到时差人搬来一架大围屏,隔在当地,也算分席而坐了。”
谨言,当是元泽的字。
“就依邢兄之言,二位姑娘先请!” 元泽淡淡道,反正就是一顿饭的功夫,也不会在此多待。
见状,锦溪抢先上楼而去,几步阶台之后,忽回过眼来,俯视而望,目光竟与元泽投来的视线不期而遇。
但后者微微点了一下头儿,很快便移去了眸光,只是那眸色却在云娘身上稍凝结了些许。
他也是前些个儿回府的时候才知,这位锦溪姑娘原是阿淮拜托他妹在府上暂住的,不过这姑娘如今身边的那位女子却是没见过,倒是难得的颜色!
四人前后上了楼,不多时,元泽同邢舟饭毕就一同起身先行离去了,倒留得她们二人叙会儿体己话。
“雅姐姐,元府里头的老夫人要请咱们几个姊妹过去暂时住些时日,你可收到信儿了?”
今日早饭过后,就有元府里的几位老嬷嬷过来,传了元老夫人的话儿,也是因为这个,她娘把她叫去细细嘱咐了一回,还让她一定得去。
其实往年这个时候元老夫人也常常会唤她们几个过府里去,不过住上一二日子,今年却说让她们姊妹们趁势过来避避暑,想来应是长住上三两个月。
信儿?邢雅面上疑惑,她倒没听说这个,毕竟除了每日要去夫人那边请安,她一般都待在自个儿的院子里,绣绣花儿,亦或是打理一下花草。
“这也没什么,到时老夫人肯定会让所有姊妹都过去的,说不定没见着谁还要提起呢!” 邢婳双眸扫过对面之人的脸色,立马心中有了数。
虽说她也是庶出,不过府里现当家主母并无所出,待庶子庶女也还温和,倒是雅姐姐,府中的夫人既有了自己的一双儿女,平时自是心有所偏。
两人归府后,邢雅便被叫来了夫人的上房中,自然为的就是给她递这个信儿。
虽然邢夫人心中有自己的成算,但终是不想在元老夫人面前落下个不是,还是让这庶女跟着婉儿去了算了。
两三日过后,锦溪还想着同云娘去京里的几处地方转转呢,结果几日不见,她才得知,姐姐居然在城中赁了一处屋子,让她随之搬过去呢。
在元府里的日子可谓是舒舒坦坦,锦溪自是心有不舍,但想到毕竟在别人府上,终究不如在姐姐那里过得畅快自如。
就这样,锦溪辞了元府众人,随着云娘一起,在平常百姓所居之舍,重新安顿了下来。
而当贺遥暂时处理完了手头的紧急事务,回到府中,却闻知此消息。
本来还欲打算向锦溪询问一下云娘有没有一同来京,目下知晓锦溪随她口中的姐姐出府住去了,连忙惊喜地托人暗地里打听云娘此刻所在。
次日晚,不过戌正时分,他就得了较为准确的信儿,于是忙地换衣出府。
此时,云娘正在喧嚷的市集里,至于阿锦那个丫头早就和江楚淮约出去顽闹了,每每三更之际才摸回来。
偏生这丫头临走时还央求着让她出来给买些零嘴儿,当作晚间回来的夜宵。
奈何不过这缠人的丫头,云娘还是应下了。
在几处邻近的食摊子前,她分别挑选了麻腐鸡皮、莴苣笋、香糖果子,再是一份姜辣萝卜,并两人份儿的荔枝膏。
算在一起,正巧一百钱,拿出荷包来,欲给付银钱时,却忽被人抢在了前面。
云娘瞥眸看去,待知是何人后,心里不由叹了口气。
虽是无奈了些,但又不可能装作没看见这人,所以她只得连连谢了一回,接